晁老刀忙抱拳道:“敢问是何缘故?”
老陈连连摇头:“我知道你们本为海盗,修寨门时只管便宜不便宜。可土木之事,莫不与风水有极大干系。你们这寨门修得太险了。贵岛能撑到今日,纯属侥幸。”说着,弯腰在甲板上伸手指头画八卦图。
粽子道:“您老哪怕蘸点儿水呢!这空手指画空图的,谁记得住啊!”
樱桃忙说:“舱中有水桶,我去提来!”
明将军道:“别忙,快到了。老陈啊不是我说你,你那些乾坤巽震坎离艮兑的,谁听得懂!给结论就行,告诉晁老爷子新寨门该怎么修。没人想知道为什么。”
粽子举手:“我想知道!”
老陈登时欢喜:“你想知道?好小子!陈大叔一肚子好东西,回去就教给你!”
“说定啦~~谢谢陈大叔。”
明将军瞥了粽子一眼:“你当风水行当是好学的?我听他掰扯头皮都发麻。你小子该不会真是个粽子吧。”
粽子已经知道“粽子”另外的意思是什么了,哼道:“那可不好说。”
他们只管闲扯,晁老刀脸色发白,抱拳打断道:“陈护卫,你是说我们这寨门风水不好?”
老陈点头:“极险。”
晁老刀嗐声跌足:“当年我就说了,这儿修寨门不好。偏老寨主不听劝。”
老陈道:“老爷子好眼力介儿。”就是知道当年有这么一出,我才说的。
“这寨门哪儿不妥当?陈护卫跟我说说。”
老陈便比划着说开了。众人皆半个字听不懂,独他自己说得津津有味。晁老刀当然也听不懂,但他觉得陈护卫果然是个行家!
不多时,渔船靠岸,有几个海盗站着迎接。众人跟随晁老刀踏入寨门。老陈接着说:“既然门已安置于此,想大动太麻烦,却有些法子可以稍作弥补。待会儿我告诉你。”
晁老刀微笑拱手道:“多谢陈护卫。既然此门大凶,还是废了它另择新址的好。”
老陈道:“凶倒不算大凶,是险。”
“横竖不大好。”
“是不大好。”
“既如此,烦劳陈护卫帮我们另择个吉利处。”
“这个不难。”
二人说着,大伙儿一路朝水寨而去。
踏入水寨正厅,当中的大交椅上端坐一位大娘,横眉立目威风凛凛。晁老刀上前抱拳行礼:“寨主。”
晁寨主淡然道:“合着你还知道我是寨主,好生稀奇。”
晁老刀也淡然道:“因时间紧急,我今儿带来客人、不得空禀告寨主,是我的不是。”乃张望一眼,“少寨主呢?”
“不劳晁将军挂心。人们扫去,看见索三、稍稍惊愕。
索三抱拳道:“我今儿过来是受人之托。”
明将军也说:“我们是明府的,来跟贵岛商议货运中转的生意。”
晁寨主冷笑道:“生意?贵府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知道。正因为知道,才来的。”明将军微微皱眉,瞧了晁老刀一眼。“前两天便已跟贵岛商议过了。”
“哦?”晁寨主挑眉,“跟何人商议的?我竟不知道?”
忽听有人嗤笑一声。众人望去,竟然樱桃。这小丫鬟扭扭脖子,望着房梁不大不小的声音道:“自然是跟我们家太太商议的。转过年你儿子不是就要进京认祖归宗么?你若不陪着他去,他可就要过继给别家了。日后喊别人母亲、娶了媳妇伺候别家老太太。”
晁寨主拍案而起,指着晁老刀:“你!”
晁老刀一懵!心想坏了,樱桃这丫头是方氏的心腹。自己带她来,明晃晃的给晁寨主没脸。
明将军忙说:“不与晁老爷子相干!是我家姑娘忘了这茬儿,提议让她跟来的。老实说你们女人的事儿,我们男人闲着没事真想不起来。”
晁寨主怒极而笑:“好、好。闲着没事想不起来,记性真好。”
“再说你不是已经跟冯应掰了么?”明将军道,“那你和冯太太也就没关系了。大家日后都是合作伙伴,一起赚钱岂不好?”
“哦——”粽子恍然大悟,又忙捂住嘴,低声跟樱桃说,“哎,原来她就是你们老爷那个小老婆呀。”
“不是~~”樱桃声音虽低、却尖,“她是外室,没进门那种,不叫小老婆。”
“嘘~~”粽子忙使眼色,“别说了!”樱桃鄙夷了晁寨主一眼还不够,还再添上一眼。
晁寨主身边一个青衫汉子抬手便掷,冷光向樱桃疾飞而来。粽子从袖中拔出匕首一隔,耳听“咣”、“当啷”两声,地上掉着另一把匕首。“哎,大叔,别这样!”粽子喊道,“有失身份!”
青衫汉子冷笑道:“我区区草莽,要什么身份。”
“可你明摆着是替你们寨主大娘做事。寨主大娘还要面子呢,是吧大娘。”
晁寨主冷冷的道:“委实没面子,连个近在咫尺的小姑娘都杀不了,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那青衫汉子闻言,当即大步朝樱桃走来。樱桃吓得赶忙藏到粽子身后。明将军与晁老刀同时喊:“且慢!”
明将军道:“这孩子口没遮拦,我替她陪个不是。还望晁寨主大人有大量,莫与她一般见识。”
晁寨主道:“我若没那么大的气量呢?”
晁老刀抱拳道:“寨主,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也得看明大官人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