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陶七妮准备杀年猪,所谓马不食夜草不肥,这养猪也一样,想要猪长的好,自然夜里要加餐。
陶十五三更半夜起夜后,也要给猪添点料。
庄子上其他人也是,对喂猪可上心了。
庄子上养了十来头猪,长的膘肥体胖的,这杀猪大业,陶七妮是当仁不让,谁让她手中的刀锋利呢!
进了腊月,猪卖掉一些,给自己的荷包满一些,只留了三头猪都杀了,为过年包饺子、做菜准备肉料。
户外就是天然的大冰箱,不用担心肉坏了。
杀年猪的日子是有讲究的,非常的有仪式感!
首先杀猪就要看日子,翻开老皇历,最好是属牛的日子,这个日子杀年猪预示着来年槽头兴旺,喂的猪像牛犊子一般大。
属猪的日子是不能用的,因为那天是猪神值日,你怎么能猪神值日的当天来杀猪呢?那是犯忌讳的。
当然,属鼠的日子更不能用,谁愿意来年养的猪长得像老鼠呢。
只不过庄子上就这么点儿人,合属相就算了。对执刀人没那么多讲究,黄道吉日还是要挑选的。
这点有郑老伯把关,选好了日子,开刀!
“三九四九,冻破石头。”天气进入了最为寒冷的季节,这时喂了一年的猪正长得膘肥肉满,再喂养它就不长了,同时还要消耗它体内的能量。
这时候杀猪,猪肉更好腌渍,更好做腊肉和熏肉,也便于来年更好存放,吃起来也更有味道。更重要的是,年近了,再苦再穷,年是要好好过的。
一年上头,苦过累过,饿过渴过,痛过哭过,这过年了,就得放纵一下,就得过个肥实年,过肥实年就要玩好耍好,吃好喝好,这就得杀年猪。
杀猪之前陶七妮和沈氏、二妞她们就做足了准备,把腌制腊肠、猪血,卤猪头、猪蹄材料都准备齐全。
一大早,天微微亮,猪的叫唤声就响彻了整个庄子。
“一猪二熊”,这是说猪的力气大,一头疯狂的猪能抵得上两头大熊。
一般情况杀猪就要请三四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前来帮忙。
只不过有陶七妮这个大力士在,来到猪圈,悄悄来到猪的身后,一个手刀下去,将猪给劈晕了。
和其他人一起抬着将猪放在板车上,将踏拉到前院。
把猪按倒在杀猪的案板上,牢牢的绑住了。
陶七妮拎着黑刀上场,“娘,准备好接猪血。”
“来啦!”沈氏端着干净的盆,在一旁等着。
陶七妮一手压住猪的嘴巴,一手将黑刀准确地从猪脖子捅了进去,切断了颈动脉。
当黑刀抽出时,一股鲜血就从猪脖子涌了出来一会儿,陶七妮看着沈氏道,“赶紧接。”
沈氏赶紧将木盆放在下面,猪血越多越旺就预示着来年六畜兴旺。
这木盆可不是空的,里面放少许凉水、盐、淀粉,屠刀抽出后让血稍流一会儿再接。
这样接下的猪血干净,凝固得快,开水煮后血块中呈蜂窝状,有咬劲,好吃。
陶七妮站起来看着哗哗的流下来的猪血,耳边传来抽泣声,眉头轻轻皱着,这是谁哭了。
陶七妮目光扫过去,二妞和桂花婶子她们都抽抽搭搭的,就连接着猪血的沈氏也红着眼眶,‘这是哭了。’
听到猪的叫唤,看到肥猪直挺挺的躺在杀猪板上,二妞她们就偷偷的抹眼泪。
也是,这猪是她们一手养大的,从几斤重的小猪仔养到二百多斤的大肥猪,她们付出了不少的心血。
这头猪槽口好,不论喂什么,它都吃,每次喂猪,她们轻轻一唤,猪就哼哼唧唧的来到食槽前,猪吃的吧嗒吧嗒响,尾巴来来回回地晃。她们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人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日久天长就对猪有了感情。见自己一手喂大的猪被杀了,她们心里颇不是滋味,怪难过的。
于是,接完猪血的沈氏就燃起一炉香,拿着一沓火纸,在场边烧着,口中还念念有词,超度着猪的亡魂,这憋了许久的眼泪下来了。
这猪血放完,陶七妮便开始鼓气,开水烫皮,刮毛,最后一些毛刮不干净,就让人拿着烧红的火炭去烧,皮肉焦糊的味道伴随着滋滋的响声,令人头皮发麻。
将猪毛拔干净了,也收好了,陶七妮便把刀尖捅进猪肚子里,干净利落的划开,内脏瞬间流进了准备好的木盆里。
沈氏她们端着木盆离开,将内脏分门别类的放在干净的木盆里,等候处理。
陶七妮又从猪的关节处入刀,三下五除二,干脆的利落,将猪给肢解了。
一头二百来斤的猪,她用了一个来时辰,就干脆利落开剥完毕。
郑老伯满眼小星星地看着陶七妮,再次被她的手艺惊叹。
“看着我这什么?”陶七妮挑眉看着他说道。
“我管钱粮的,谁家都有亲戚,有时候被请去看人家杀年猪。”郑老伯看着她笑着说道,“杀年猪讲究一刀了结,要彻底与痛苦了断,这就要一刀将猪杀死,不能补第二刀,如果补了第二刀就犯了忌讳,主家就很不高兴,杀猪匠的脸上很是无光的。这一家的猪杀好了,赶紧到下一家去杀年猪。这一天下来,快手杀猪匠能杀上七八头年猪,谁家的年猪重些,谁家的猪膘厚些,谁家的年猪油多些,一时间就在四里八乡传开了。这年不但过的丰厚,钱也不少老挣。”轻叹一声道,“可这都是老黄历了,多少年不见了。”
“以后咱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