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杨氏讽刺的笑了起来:“你娘说分了家,自然要分开吃,你想吃什么?你有粮食吗?你有柴火吗?你有油盐吗?你有……你有什么?”
说道最后,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望着窗外越来越亮的光线,心情十分的压抑沉重。
张志仁也明白过来了,脸色变得惨白,昨天说的分家,今天早上就不给他们吃的了?
饶是他这般性子的人,也忍不住生起争一争的心思,他刚想往外面走,就被杨氏严厉的声音喝住,杨氏从来没有这么对他大声过!
“站住!你去哪里?去求你娘给你一碗粥喝还是求你大嫂可怜可怜我们?”
“娘,怎么了?”杨氏的大声将隔壁屋子的孩子们也叫醒了,一个个走到屋子门口,询问着。
看见自己的四个孩子,杨氏的心里越发觉得苦涩,嘴唇蠕动,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家里的钱都是连氏在管,他们手里别说一文钱,就是一粒米都没有,如今分家之后,拿什么养活这些儿女呢?
“二哥二嫂,我听到这边有声音,你们在说什么?”另一面的张志礼也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包药草,正打算去厨房替冯氏熬药。
面对儿女,杨氏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面对张志礼,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告诉他,省的到时候再去贴人家的冷脸。
听了杨氏说的,张志礼也愣住了,他原本想着连氏什么都不给他们,日后怎么过,但是却没有想到如今他们还住在这里,就开始不给他们粮食和吃的了!
这还是娘吗?这是仇人也不过啊!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一致沉默起来了,个个面色沉重,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忍一忍吧!待会去黄家帮忙,中午应该可以在那里吃一顿。”良久,张志仁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杨氏却冷笑着说:“那晚上呢?明天呢?后天呢?”
一声声责问,把张志仁又逼的无法再说什么。
张沁儿让永安去把张乐儿小宝几个叫过来,然后把房屋关了起来,让永安在外面盯梢,省的屋子的话被人听了去。
“爹娘,三叔!如今家里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了,恐怕分家之后,这里再也容不下去我们了,我是这么想的,不如我们两家都去县城暂住,等村里的房子砌好了,再搬回来。”
“你这傻孩子!我们两家拿什么钱出去住?你爹和三叔的工钱还要过一个月才有的发呢!何况还要上交……”
看着杨氏伤心,张沁儿再也忍不住了,拿出自己一直藏着的银票和碎银。
大家一看这些钱,顿时惊呆了,张志仁忙责问:“沁儿,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我们虽然穷,但是不能没有正直的品行!”
迂腐秀才!张沁儿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只好耐着性子把墨汁的事情说了出来,晗生也在一旁说:“那墨汁是我和妹妹一起弄的。”
“胡闹!千百年来都是用墨锭,你们折腾什么墨汁出来?磨墨难道仅仅是磨墨吗?那是一种修养,是一种沉吟!”说起文房四宝,张志仁的书生意气又激发而出。
张沁儿猛地一拍桌上的银票,说:“爹!我没有说墨汁可以取代墨锭,但是人家赏墨轩的程掌柜都认同我的墨汁了,就说明它是一个好东西,你不用,自然有人要用!爹,我问你,如果你要记一份很急的账,但是石砚中又没有墨,加水,磨墨需要多少功夫?如果有墨汁的话,不管多么急的账都能够马上记录下来!”
晗生说:“我也觉得用墨汁很方便,省了不少磨墨的时间。”
张志仁还要说什么,他不能容忍自己内心遵循的道被张沁儿玷污,用笔用墨是一件很高贵的事情,怎么能够因为方便就忽视呢?
张志礼知道自己二哥的倔强脾性,忙在一旁说:“二哥!我知道你是读书人,对墨锭有独特的情结,但是沁儿说的对,对于我们大夫开药方记账来说,如果能够直接取用墨汁,那肯定会方便许多,相信墨汁拿到市面上卖,能够卖出去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