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极为热闹繁华,到处都是人,吆喝声说话声还有发生矛盾的对骂声,嘈杂的声音让人觉得异常的热闹,张沁儿满脸好奇的打量着周边的人,有挎着小包裹,一副走亲戚的模样,也有商家在码头上货,卸货,许多做粗活的汉子穿着短打棉袄,扛着麻布袋健步在码头上来回运输着货物。
人太多了,张沁儿紧紧跟在张志仁的身后,这是她第一次来码头,看着码头这繁忙的景象,她竟然有些感慨,这时候的商业也是挺繁华的呐。
张志仁已经询问清楚了,买了两张去府城的船票,带着张沁儿一块儿上了船,时间已经不早了,那船一旦坐满人,就要开的,张志仁他们上去后,又陆续上来几个人,船家数了数人数,差不多了,就吆喝一声:“船要开了。”
随着这声吆喝,船家就将锚起出来,大帆升起,趁着顺风,一路朝府城而去。
因为走水路,一路上很稳当,并且到傍晚时分就能够到达府城码头,只不过他们想要进内城里,还得在外城住一晚,第二日乘坐两个时辰的车才能够到达。
抚河很宽广,船行驶在水中,两岸渐渐倒退而去,张沁儿站在甲板上看了会风景,能够将临河两岸的风景一目了然,等水流进了两座大山,再也瞧不见四周人家,入目的只有凋零的枝桠和苍翠的常青树时,就显得有些无趣了。
张志仁说:“沁儿,快进来,外边风大,小心吹了风,头疼。”
“哎,好的。”新鲜劲头一过,张沁儿也觉得外头的风可真冷,即使她穿着今年新作的棉衣,那嗖嗖的冷风似乎见缝就钻,让人忍不住缩起脖子来。
赶紧从甲板回到船舱,没了冷风后,果然觉得整个人舒服了许多。
这是一艘中等船只,乘坐的客人加上船家水手,大约有百人左右,船舱中的挤着许多人,因为长途慢慢,大家都彼此攀谈起来,张沁儿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张志仁正在和一个四十左右的汉子闲聊。
张沁儿一眼看到汉子穿着打扮斯文富贵,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小厮,一看就知道是哪家富贵老爷了。
“这是张兄的闺女?瞧着天庭饱满,面色红润,理应身体强健。行走优雅,规矩甚好啊。”那汉子张口就夸,一双眼睛盯着张沁儿上下打量片刻,又随即转开,倒不会让人太反感难受。
大凡为人父母者,都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子女,张志仁也不例外,当即笑的见牙不见眼,忙谦虚的说:“哪里哪里,小女顽劣不堪的很,倒让梁兄见笑了。”
张沁儿的牙齿酸了酸,随即就大略猜到这位陌生梁兄应该也是读书人,不然张志仁不会这般故作矫情,还一口梁兄张兄的。
张志仁看着张沁儿介绍着:“沁儿,这位是梁叔叔,他可是位举子,去府城拜访长辈的。”
张沁儿乖巧的福了福身,这个礼是当初跟着宋漪凝学的,后来跟着林氏去鄱阳县各家做客时,也没少行礼问好,如今一行礼,行为举止都表现出良好的教养来:“梁叔叔好。”
梁举子瞧着这样的身段,一看就知晓这姑娘的教养不错,也显得张志仁并非普通农人了,当即满意的点头回应,又笑着对张志仁说:“张兄太过谦虚,耕读传家甚好甚好啊。”
耕读传家是一种雅称,张志仁被这般夸赞,心里也舒坦,虽然他的功名已经不复存在,但是只要晗生和永安努力读书,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这样一来也算是耕读传家了。
“惭愧惭愧,以前家中生计无着落,我虽然读了几本书,却也是不知甚解,无甚功名傍身,如今我两个儿子都在县城读书,大儿子更是入了何山长的眼,我如今也只有将希翼寄托在子女身上了。”张志仁看似谦虚,其实还是有文人的傲骨,此时话中就表露出自己儿子不错,入了何山长的眼,来日方长,必定能够有所出息等等。
梁举子一听他儿子拜入何山长的门下,当即觉得两人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可巧了!我和何山长也有些许关系,我听说他如今的得意门生只有寥寥数人,其中有一位叫张晗生的,可就是张兄的儿子?”
张志仁一听梁举子提到自己儿子的名字,眼中迸裂出一股欣喜,忙点头说:“正是我的大儿子!这可真是巧啊!”
梁举子笑着点头,说:“下回待我回临川,必定去得贤书院拜访,顺便瞧一瞧这张晗生可是有真才实学的。”
“能得到您的指点必定是好的,只不过我儿子年纪不大,怕学问也不够精练吧。”张志仁欢喜不已,若是晗生也能够入了这位梁举子的眼,日后在科举官途上肯定会顺利许多。
一方面却又怕自己夸口太过,导致这梁举子心里期盼过大,等见了晗生,考察学问,却觉得晗生不过如此,反而坏事,所以态度越发谦虚起来了。
梁举子知道他心中的担忧,哈哈笑着:“谁不是从小学起的?你儿子既然能够得何山长的青眼,想必是有过人之处的。”
因为路途无聊,这才攀谈,结果两者之间还有这等缘分,梁举子也是性情中人,当即就承诺:“我有一手吹箫的绝技,若是这晗生入了我的眼,又愿意跟随我学萧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悉数教导教导。”
张志仁大喜过望,忙替晗生道谢。
张沁儿一听这话,先是在心里默默吐槽‘吹箫’二字的歧义,又抬眼打量着着梁举子,才发现他竟然随身携带一管碧玉萧的。
张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