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山住在富足村的东边,靠近一片松树林,并没有弄围墙和院门,直接砌了一幢三间上房,两间耳房,上房住人,耳房放置工具和杂物的。
让人一眼看上去,显得极为简陋,而进了屋子之后,里面的摆设则更显得简陋了,这赵贵山一家算是富足村生活比较艰难的人家之一了。
元绣娘正坐在椅子上,原来她今天在山里走动散心时,忽然一脚踩空,而前些日子下过雨,山中落叶厚实,干的不透,于是整个人顺势滑了下去,直把脚给扭伤了。
元绣娘是正正经经的小脚,这受伤之后,整个人都无法动弹了,更何况她走动的地方很僻静,鲜少有人过来的。
愣是在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碰到上山砍柴的赵贵山,这才被赵贵山带回家中休息。
“怎么好好的,就扭伤脚了呢!你下回可不能一个人乱出去走动啊。”杨氏忙走过去看元绣娘的脚,赵贵山家贫,跌倒扭伤的药自然没有,元绣娘的脚已经肿的和包子一样了。
赵贵山愣在门口,显得很不好意思,说:“我看见离我家近些,就先带回我家先歇息会,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赵贵山已经三十七岁了,皮肤黝黑的,逃荒之前家境就不好,直到三十才说了媳妇,过了两年,才生下一个女儿,结果逃荒的时候媳妇还饿死了,只剩下赵贵山带着五岁女儿过日子了,也因为他们家劳动力不足,日子才过的紧巴巴的。
“哎,这倒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没准她就得在山里过夜了。”杨氏很感激的道谢,她这是把元绣娘当自己人了。
因为元绣娘脚伤厉害的很,杨氏就说:“我们赶紧回去上药,好在沁儿她三叔配了不少跌打扭伤的药在家中。”
庄户人家干的农活多,难免会跌打扭伤的,所以药膏是必备的。
只是元绣娘虽然不胖,杨氏一个女人背着还是有些吃力的,走了几步,别说杨氏吃力,元绣娘也因为脚而显得十分疼痛。
赵贵山眼看着这样不行,讷讷的说:“要不,还是我来背大妹子吧。”
先前在山里的时候,就是赵贵山把元绣娘背下来的,只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加上元绣娘还没有嫁过人的,杨氏这才想着自己背元绣娘,这回眼看着从赵贵山家走到自己家中还需要老长的一段路。
杨氏就看着元绣娘,问元绣娘的意思,元绣娘低垂着眼睑,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于是赵贵山上前,把元绣娘背上,又吩咐女儿在家好好待着。
男人的力气就是大许多,赵贵上背着元绣娘,感觉还不如一捆柴重,显得很是轻松,他个性有些闷,一路倒也不说话,杨氏和张沁儿也没有说话,于是这气氛就显得有些怪怪的。
张沁儿拿眼瞧着赵贵山,又瞧了瞧背上的元绣娘,忽然间觉得这两个人倒也般配,张沁儿是知道赵贵山的,前些日子杨氏就嘀咕着,说村里人都介绍一些过的寒酸的人给元绣娘,她正愤愤不平呢,而这寒酸人中,就有赵贵山。
说起赵贵山的财产来,估计就一个空旷旷的青砖房子了,若不是富足村村民可以免费烧砖砌屋子,赵贵山估计还得住最差的茅草房,日子过的更是艰难。
不多时就到了家中,赵贵山把元绣娘放下来,杨氏就扶着元绣娘坐下,吩咐张沁儿去拿药膏来。
赵贵山眼看着没自己什么事情了,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我就先走了。”
“哎,贵山啊,这次真是谢谢你了,下次我再带芳娘去谢你。”杨氏忙着照看元绣娘,知道赵贵山家里只有一个五岁女儿,还得赶回去做饭什么的,也就没有客气了。
芳娘是元绣娘的闺名,杨氏和冯氏都这么叫她的。
“不用,不用!”赵贵山摆了摆手,脸色有些窘迫的样子,又看着坐在椅子上因为疼痛而抿嘴的元绣娘,说:“这脚扭伤了,可千万要别乱动,真不用谢我的。”
杨氏就笑了,半开着玩笑说:“她动不得,我去谢你总好了。”
赵贵山越发窘迫,直接转身,嘴里说着:“我走了。”
等他走出院门,张沁儿也把药膏带来了,杨氏又去打了一盆热水,先将受伤的地方热敷清洗一下,这才用上药膏。
元绣娘背杨氏这般照顾,觉得很不好意思,红着脸说:“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啊,下回不要再一个人进山了,你常年住在城里,哪里走的惯山路呢,何况前些日子才下过雨,村里干燥了,山里却还湿滑着呢。”
元绣娘忙说:“下回不敢了,我瞧着你们没回来,整日里做针线也累的很,眼睛微微有些疼痛,就想着出门走走,谁晓得会发生这样的事呢,还多亏了那赵贵山。”
“等过两****脚利落了,咱们再去谢他。”杨氏笑着说,又吩咐元绣娘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她去厨房做晚饭。
“婶子,下回想去哪里,就叫上我,娘和姐姐她们忙,我最闲了。”福儿凑了过来,坐在一旁和元绣娘说着话。
上了药膏之后,扭伤肿起来的地方,就觉得有些凉丝丝的,疼痛也不由得减少了一些,元绣娘总算不用疼的吸冷气了,看着福儿露出温和的笑容,点头说:“好,下回就叫上福儿一起。”
“婶子,那赵小花是不是很没有意思?村里的孩子好像都不怎么和她一起玩呢。”福儿的关注点很快就到了同龄的赵小花身上,赵小花就是赵贵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