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鸦王子驻足于被轰得残缺不全的墙垛后,双臂抱于胸甲前,基因窃取者的皮制成的斗篷在雷鹰涡扇的上升的气流中拍打着。
那无言的目光透入细雨之中。
瓦莱多的雨季就是如此,降雨几乎很难停歇。
这地方安静地出奇,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有数十万生命在厮杀,陨落,腐烂。
忽然,他捕捉到靴子踏在湿地上的吧唧声和金属的刮擦声,那些声音之所以能够听见,并非因为它们非同寻常地响亮,而是因为除了雨滴拍打树叶的声音之外,一切都异乎寻常地安静。
空气中有种盐化腐蚀和藻类的味道。
对于赛维塔而言,所有的声音就像是森林小径上的树叶沙沙声一样清楚分明。
他品尝着风的味道。
倾听着。
等候着。
一位狩猎大师的首要美德便是耐心。
而被狩猎者学到的首要教训便是谨慎。
在相平行的跑道对面,雷鹰正在卸下那些刚刚返回的精英们,然后它们将会把战死勇士的尸体运回到轨道上。
这次行动代价巨大,饮魂者阵亡十五人,星界骑士阵亡两人。
饮魂者损失的是重要的老兵,而星界骑士则在贫血的状态下继续失血,两者都难以接受。
所以,很自然的,索什扬的心情十分不好。
“你要学会接受死亡。”
没等身后那人站定,赛维塔便抢先开口,他甚至没有转头看是谁。
“我以为你不会来。”
索什扬的声音很冷淡,他打内心里还是对于接纳赛维塔这件事有着抗拒
“如若你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么也许我也难以期望太多。”
雨逐渐变大了,拍打在赛维塔的战甲上,让他的斗篷变得沉重。
当索什扬来到这里时,索尔也跟随上他的步伐。
星界骑士的战团长的目光越过群鸦王子的肩膀,看向那正在燃烧的尸堆。
“是你结束了这里的战斗。”
战场上,偶尔能看到些许活动的目标,如同阴影或是血腥的幽灵,他们的盔甲上沾满鲜血和灰尘。
索什扬的心情不仅仅是因为赛维塔的出现而不佳,更是因为在摧毁祭坛的过程中,法尔扎德的小队损失了两个战士。
对外人,索什扬没有对损失说什么。
但之后他一直沉默的注视着两个战士的尸体,这唤起了他那些黑暗的记忆。
由于这次行动没有带上药剂师,所以他们的基因种子还得委托饮魂者的药剂师帮忙收割,现在他们的尸体就躺在雷鹰的机舱里。
赛维塔也觉察到了索什扬糟糕的心情,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带着些许蔑视。
“算是吧。”
法务部要塞曾经平滑的护墙上现在布满了凹坑,显然曾遭到重型自动火力扫射过。
光芒从管状支架中透出,遭受着雨水和飞蛾的持续侵袭,暴雨拍打在混凝塑城垛上,如同关节骨敲击在厚厚的防御城墙上,雨水沿着武器炮台那坑坑洼洼的曲面流下,汇聚成一条瀑布,淹没了下方的壕沟和广场。
这寒冷的石墙让赛维塔想起佐亚,以及他为了职责而抛弃的家园。
这种黑暗,这种强烈的压迫感,皆是如出一辙。
连那灯油的电光颤动都与裸露的火盆相仿,尽管其空有温暖的假象,而全无灰烬的气息。
近四千名星界军和三百多名星际战士驻守着要塞的大门和护墙,却寂静无声。
要塞外,巡逻队经过时发出富有韵律的砰砰声,如同缓慢的雷霆轰鸣——而在这般磅礴大雨之中,那声音几乎难以引起注意。
尽管有雨水和泡沫的部分掩盖,但地表上仍显露着烧焦的斑痕和车辆的划痕,尖塔和哨塔也被某种轻型自动枪口径的武器打的千疮百孔。
但战场上却缺乏可靠的实物证据——尸体。
索什扬抵达后,只看到了一个由巨大尸堆构成的怪物。
在这个时刻,那些仍执行着任务的少数凡人都穿着蜡衣,但索什扬却没有戴着头盔,只是甚至冰冷厚重的铠甲。
“但我还是很好奇你的理由,应该不是正义感吧?”
群鸦王子的脸上扯出一丝浅笑。
“你觉得会是吗。”
“所以我很好奇。”
这时,审判官马库斯和他的随从们也在靠近,他经过对战场幸存者的询问后,也对这个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并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的强大战士感到震惊与好奇。
一方面是出于崇敬,另一方面也带着些许怀疑,他想要更多的了解这个神秘的战士,尤其是他那独特的头盔,让他感觉有些不安。
毕竟蝙蝠在帝国不是什么吉兆,因为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昔日一个叛逆的军团。
它以残酷而无情闻名,即便是在未叛乱前便已有着令人胆寒的名声,即使时隔万年后,它们许多残酷事迹依旧在帝国流传。
它在帝国远征军团中的编号是【8】,名字叫做午夜领主。
当然并不能因为一个头盔造型而去判断一个战士的成分,并且马库斯也相信对方是忠诚的,他更多的还是好奇。
“打扰一下,我是审判官马库斯·奥格尼斯·卢克莱修。”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冒昧。
“我能知道这位勇士的名字吗?”
随后他看向赛维塔。
但对方只给他留了一个后背。
“怎么?怀疑我?”
听到赛维塔夹杂着冷笑的声音,马库斯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