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1年某市的一个深夜,天气闷得教人难于呼吸。突然,电光一闪,天空被一条莫测短长的火蛇划破,这火蛇用一阵使人目眩的惨白的光,照着周润华阴晴不定的脸。
女友芷萱刚刚摔门而出,因为他竟然想辞职要当网络作家。追求梦想是好的,但生活和现实是冷酷的,对于一个渴求结婚后能够稳定生活的女孩来说,那样的工作毕竟不太靠谱,何况芷萱的父母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周润华勉强考上了一所不出名的农业大学,毕业后父母托亲戚走朋友,再加上金钱打点,好不容易进了县农业局,被安排到农业技术推广站工作。好歹是个事业编制,津贴虽不多,只有下农村时才有,但不拖欠工资,过年过节还能发点东西,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他的女朋友和家人看来,就这样将就着也能混一辈子。
但周润华很郁闷,他实在不想在很闲的单位虚耗自己的人生,更讨厌勾心斗角的你踩我轧。在很长时间里,他在网站浏览了海量的此也产生了令女友愤怒的决定。长长地叹了口气,周润华打开了电脑,翻看着自己费了很长时间才搜集来的,都是关于历史军事方面的资料。
鼠标在不停地点击,周润华看着想着,心里反复斗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润华逐渐沉浸于自己构思的里,外面的闪电和雷声也无法使他分心。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更长更亮,周润华突然发现他与鼠标接触的手动不了了,身体也象触了电般难以动弹,电脑屏幕骤然黑了下去,冒出了缕缕青烟。他只觉得海量的信息从手臂汹涌而来,灌入他的大脑,几乎要把他的脑袋充爆,一阵阵眩晕,使他差点倒了下去。
一声可怕的、震耳欲聋的霹雳猛然爆发,也分不清是雷声还是电脑的爆炸声,周润华的惨叫完全被盖住了,然后,他的意识消失了……
………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里的一个黄昏,太阳行将落山,把大地和树木都抹上了金子的颜色。周有田拄着棍子正在奋力爬山,这是座他不知名的小山包,地上或厚或薄的积雪让他很费力气,摔坏的腿更让他举步维艰。
他的面容很憔悴,头脸还是肿的,伤口的血不知道是止住了,还是冻住了。他投向四周的目光是黯淡和茫然的。在他的眼中。周围的景色不过是冬日的荒野,满目凄凉,毫无生机。
孟有田的头脑是混乱的,这从他失足跌下深谷昏迷又醒来后便是这样。一种极度错乱的感觉让他的思维陷入了迷茫和混沌。在冰面或水洼里看着自己的面容时,既有些熟悉,又感到陌生,就如同意识飘离了躯壳,从体外注视着自己。
我是谁?是孟有田,还是周润华,或者是电脑。三个残缺的意识在这个可怜的十七岁的贫苦少年孟有田的头脑中冲撞着,搅和着,交锋着……让他象在一场乱哄哄的梦中一样。
远远的有野兽的嚎叫,孟有田疲累不堪,脑子也疼得几欲晕倒。好在他发现了山坡上两间无人的破窝棚,他撞了进去,一头栽倒在地上的草堆里,昏了过去。
“……民国二十四年……如果能再活过,一定不辜负芷萱的情意,那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还利钱,得打到大野物还债,要不房子和地就得被李财主收走了……”
混乱交杂、残缺不全的意识在孟有田的头脑里撞击着、融合着,就象有人把无数根钢针在刺进他的头颅,并在疯狂搅动着他的脑浆,剧痛难忍。人间的酷刑莫过于此,但他却只能承受,呻吟着,扭曲着,他蜷缩成了可怜的一团,在寒冷的破屋里瑟瑟发抖,不是冷的,相反,他感觉到的是一种躁热,从内向外的躁热,越来越强烈,五脏六腑象是在燃烧……
太阳落山了,借着天边最后一丝晚霞,从山路上走来了一个女人,不,应该是两个人,这个女人拄着根棍子,身上还背着个困倦得迷迷糊糊的小女孩。陈阿秀喘着气,停下了脚步,她实在累得够呛,而且天快黑了,她听见了山里野兽的嚎叫,心里也很害怕。不远处黑乎乎的小窝棚吸引了她的目光,犹豫了一下,再看看黑乎乎的山林,她似乎没有了什么选择。
窝棚里空荡荡的,陈阿秀用脚拢了拢地上的草,将妹妹轻轻放下,阿巧的眼皮动了动,发出几声呢喃。应该生堆火,一来取暖,二来驱赶野兽。阿秀打开小包袱,将一件破衣服盖在阿巧身上,走出来,向着另外一间窝棚走去。
孟有田听到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来,是梦还是真,他也弄不清楚,头痛欲裂的感觉刚刚稍有缓解。眼前突然亮了起来,孟有田慢慢睁开了眼睛。有个女人举着根火柴,站在摇曳的光影下。
阿秀惊恐地张着嘴巴,呆立在那里。她直盯盯地看着孟有田,孟有田也在皱眉凝视着她。孟有田判断不出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迷糊混乱的头脑让他失去了判断力。这个女人的面容在他眼睛里变成了芷萱的相貌,并冲着他甜甜的微笑。
“芷萱”的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同时,她的嘴张开了。就在阿秀刚要喊出声的时候,孟有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突然跳起一把抱住了她。阿秀在孟有田的臂弯里拼命地挣扎,就象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她用脚踢,用胳膊肘拐,用屁股顶,甚至还试图把孟有田背起来甩出去。
“芷萱,芷萱……别离开我,别……”孟有田的思维由于阿秀的出现,已经完全被周润华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