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有所防备不出所料,否则他不会倾巢而出,而守将的强硬则有些奇怪,颠覆了他平日里的印象,让他不由得重新审视自己的计划。
“沿城池打探一下,看看他们有多少人?”
张弘范扭头吩咐了一句,原以为不过一个使团而已,纵然有护卫也就数百人而已,眼下所见正面城墙上就不只此数,宋人莫非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举动?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直到出发前才告知了部下去做什么,
同行的水军不比骑军,下船、整队、搬东西都需要时间,眼下这招“虚张声势”看来落了空,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不过看这城池的守备,张弘范明白对手也是一样,他毫不怀疑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哪怕死点人,能达到目地也就成了,反正那些都是降军,没什么可惜的。
相比这些,他更感兴趣的是城中主官,对手有些本事,才不枉他如此煞费苦心,不过那都是破城擒将之后的事了。
东流县城的码头离城不过二里地,城池本就缘江,因此码头修得也很近,此刻,原本空无一人的码头上热闹非凡,一溜上百只平底双桅大帆船正在陆续靠港,从上面下来的除了一队队的军士,还有大捆大捆的木料等物。
“快,快。”
已经上岸的几个将官都在大声催促着,新来的这个汉军统领可不好说话,现在他们已经在城下列阵,自己这一头如果太慢了,保不齐就会有责难下来,江州那摊子事还没完呢,谁知道会不会抓去当个替死鬼。
攻城虽然是件要命的事,可是眼下也顾不得了,听说对手不过是个使团,想必不会有什么激烈的抵抗,心存侥幸的新附军将校们只盼望能将功补过,这功劳自然要着落在那座城池上。
在他们的一齐努力下,从水路过来的新附军二千余众集结得很快,那些大大小小的木料也被分解开来,就地成一辆辆的蒙车、云梯等物,将官们都舒了一口气,眼见着再有半个时辰,就能整军攻城了。
“千把人?”
收到消息的张弘范在马上坐直了身体,这个数目超出了他之前得到的消息,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
兵法有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自己所领之兵五倍于敌,当然就要速战速决,不过打法可能要变一变了。
“去传令步军,分成两个千人队,各攻一门,先登者,本官保他一个实职千户。骑军各部,除扼住诸门要道之外,一应立于阵后,以为策应。”
张弘范思忖片刻,断然下令,随着他的将令,原本簇拥在身边的众将都轰然领命而去,横亘在城西的骑军开始变阵,一部朝着城北移动,留在城西的也开始收缩,只等着做为攻城主力的新附军步卒到来。
城楼上的宋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行动,等到扛着云梯推着蒙车的步卒整队行来,谁都知道一场战事已不可避免,守军们自觉得默默地开始做着准备。一众官却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纷纷望向自已的主官,却发现刘禹的目光并没有看着下面,而是朝着了大江的方向。
“来了。”
他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出了两个字,让众官大惑不解,什么来了?难道城下的敌军还不是全数,这要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