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怎知他父母定会答应?”
“十一哥儿自幼便无双亲,听闻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赵月娥咬着针头用力一拽,一个线头被她扯了出来,已经快要完成了,还差几道口子要收。
“那又如何肯定,他对你有意?”
“奴对他有意便可。”
这一回,她终于抬起了头,爹爹对她更多的是担心,这一点她很清楚,可是,既然认定了,她也不会放弃。如果正路走不通,哪怕跟着他没名没份,她也认了,死过一回的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傻女子没救了。”赵父终于放弃了劝说,随她去吧,女儿迟早也是要嫁人的,对方除了是个小军头,别的其实也还不错,只是,可惜自己培养了那么多年的技艺了。
见父亲摇摇头走掉,她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那天自己最狼狈的情形被那人尽收眼底,他不肯松口,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有哪个男子会不在意这个,否则就凭自己的身材样貌,哪一点配不上他那个军头?那个想要侵犯自己的鞑子被掳到了哪里,她不知道会如何处置他,如果他不死,将会是自己一生的屈辱,想到这些,赵月娥怔怔地出了神,都没注意到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你就是月娘,模样儿还周正啊,怎么会看上李十一那个混球的?”
房中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定晴一看,一个男子打扮的人站在那里打量着她,可说话的声音分明是个女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是十一哥儿的什么人么?”
“他?他是我手下。”
来人一脸不屑地说道,月娥有些凌乱了,十一哥的上司,是个女子?
“你是女人么?”
“对呀,同你一样。”
来人点点头,并没有加以否认。
“那如何能从军?”
赵月娥又不傻,女子从军那种话本里才会出现的故事,大宋似乎还从来没有过。
“谁告诉你我从军了?”
“那你如何......”
来人没有说话,走到她跟前,拿起那个即将完工的香囊瞅了一眼,赵月娥看得很清楚,的确是个女子,颌下平平,面上无须,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直摄心肺。
“你想凭这个拢住他?”来人摇了摇头。
“若是我,就去宰了那个狗官,躲不了一辈子,放在心上总是一根刺,怎么样,敢去吗?”
赵月娥被她的话惊得目瞪口呆,那可是鞑子的治下,自己逃出来都是千辛万苦,还能回去?再说了,她连鸡都不敢杀,杀人?那是敢都不敢想的事。
“早就知道你这种人只会藏起来,算了,当我没说,李十一呢,不在这里么?”
“你就是十一哥儿要等的那人?”
“嗯,你知道他在哪儿?”
来人收住脚,两道英挺的眉毛动了动,这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偏偏穿着男子的衣裳,还特别地......赵月娥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
“你方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来人似乎怔了一下,又走了回来,在她面前站定了,仔细地打量着她的神情,似乎在确定她说的是不是认真的。
得到消息赶来的李十一在客栈扑了个空,不但没有接到雉奴,就连一直纠缠他的那个女子也失去了踪影。房间里的一张桌子上,一个绣好的香囊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在等待他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