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张忠义这尊煞神,筱蓉才揉揉有些发烫的额头,转身来到云书岳的房里。
他已经昏睡过去一个时辰了,也该醒了。身边有锄药和耕草守着,两个人已经跟她学了不少的护理技术,对于这种术后的病人还是有一套方法的。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细细的甜香味,原来锄药和耕草已经把屋里清扫了一遍,青砖石的地面也用水细细地拖过了,没有一丝儿的血腥味。
云书岳身上盖着一件蓝印花的夹被,正睡得香,脸也被两个人给清洗过了,身上换了一件月白细布中衣。
筱蓉满意地点点头,这两个人看来已经上手了。
为云书岳把了脉,脉息正常,看样子没什么大碍了,她方才舒了一口气,就势坐在了云书岳的床头边,等着他醒来。
又让锄药和耕草两个到厨下去端一碗白粥来冷着,这才细细地打量他的眉眼。
云书岳睡着的面容安静沉稳,略呈小麦色的皮肤微微地泛着潮红,狭长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只露出一排蝶翼般的睫毛。长眉入鬓,显得英气勃发。刀裁般的鬓角墨一般漆黑,衬得他越发的俊眉修目,潇洒倜傥。
怪不得他小小年纪就被誉为京中第一美男子了呢,看来倒也是名至实归啊。只是这样一个人,很有可能是她的仇人之子,自己却还得救了他,不知道爹娘若是知道,会不会很失望呢?
筱蓉摇摇头,想把心中的想法甩掉。不愿意去想这些事儿,可这想法却如影随形,一直伴随着她的每一天!
她眉头紧皱,眼神不知道看向哪里。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床上的人儿睫毛轻颤,手指头也动了动。
云书岳一睁开眼,就看到那张清秀的小脸正俯在他的头顶上,只是那眼睛已经不知道望向哪里。
他只觉得满心里都是感动和温暖。曾几何时,他盼着着自己一醒来,身边就有自己最在意的女子守着他。如今,这个人儿就近在咫尺,他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犹如在梦中,云里雾里一样。
伸了伸手,只觉得浑身疼得要命,像是散了架一样。本来他是趴着的,后来锄药和耕草两个把他侧放着,让他睡得尽量舒服些。刚醒来的时候,他忘了自己受伤的事儿。还以为这是在梦里。可是就在他刚伸出手想触摸眼前的这个人儿是否真实的时候,牵动了背上的伤口,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让他忍不住“哎哟”大叫了一声。
筱蓉被这叫声惊醒,低头一看,正看到云书岳睁大了一双水亮的眸子盯着她看。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她不由好笑,柔声问道:“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喝点儿白粥?”
一股脑儿的问题连珠炮般抛出去,以为云书岳会懵懂,谁知道他却裂开嘴笑起来。
笑容就像是初春的阳光,和煦温暖,照得满屋子都一下亮了起来。筱蓉也被这笑容深深地吸引,忍着想伸出手去触摸那笑容是否真实的冲动,压低了语调问道:“你笑什么?难道还不疼吗?”
云书岳心情很好,虽然身上疼得厉害,可他觉得昨晚上受伤中毒非常值得。能让她这么爱怜、这么耐心地守护着他,他,就算是死也无憾!
见筱蓉问他,他忍痛答道:“有你在身边,再疼也感觉不到了。”
这家伙。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开玩笑!
筱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端过碗来,恨恨道:“早知道在你昏睡过去的时候,在你身上多剜几刀!”
就舀了一勺子白粥放在嘴边吹了吹。谁知道云书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牵动了背上的伤口,让他一边笑着还一边“哎哟”大叫,惹得筱蓉伸手食指点在他额头:“活该,看你还这么大意!”
却把一勺子白粥送在他嘴边:“来,张嘴吃一口,从昨儿晚上到现在可是一口东西都没吃呢。”
云书岳乖乖地咽下那一勺子白粥,眼巴巴地望着筱蓉,好像她是一头温柔的小鹿一般,看得筱蓉脸蛋不由一红,低了头恶狠狠地问他:“干嘛这么看着我?”
云书岳喉结滚动了一下,柔声答道:“我喜欢看你!”一语,让筱蓉脸颊飞红,飞速地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一个人影,这才恨道:“你这个人,让我说你什么好!你都是三妻四妾的人了,别对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话说出来,她就有些后悔,似乎说得太重了吧?
果然,云书岳已经低垂下眸子,不再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她也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管舀了白粥一口一口地喂他。
到底是个心细的人,看到他嘴角沾了一粒米粒,忍不住用帕子给他细心地擦了。
云书岳黯淡的眸子忽然就有了生气,抬起头望着她笑了笑。筱蓉却别过脸去,不敢看他。
屋内一时落针可闻,静谧地尴尬。
筱蓉很希望能找个话题和他聊聊,可一想起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就觉得耳朵发烫,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云书岳却转移了话题,问道:“那个家伙走了吗?”
筱蓉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也就转过头来说道:“他早就走了,这会子只怕出了城了。”
“他也受伤了吗?”云书岳还以为他也受伤了才到城里看病的,却看到筱蓉摇着头:“不是他,是摄政王殿下。”
“他病了吗?是什么病?”一听到这个信儿,云书岳一双眼睛都亮起来。
“背上起了个疖子,据张忠义说,已经有大半年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