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万籁俱静的当口,一匹飞驰的马匹掠过,像是一阵疾风,带走了好几片飘飞的落叶。地上的尘土也被来人这雷霆之势卷起,在半空悬浮了好一会儿,才轻飘飘的落地,归于沉寂。
而方才过去的那人,并不因自己打破了夜的寂静而停驻,反而前进的速度越发的快了,墨发扎成马尾高高束起,一身轻便利落的衣物勾勒出完美的身型。微微凸起的小腹看起来还不太明显,袖口和裤口都用丝线扎起,利于行走,此人,正是南宫锦无疑。
因为顾忌这孩子,这一路,她都十分注意饮食,是以动作也没有太快。而进东陵的盘查,也十分的严谨,比以往还要严谨数十倍,想必是防止有人想借机来救人。皇甫怀寒的这般态度,自然也让南宫锦确定了他要杀皇甫夜之心。
入夜,南宫锦终于到了东陵的京城。而离皇甫夜被处斩的日子,还有一天半,近两日的颠簸,让她觉得下腹有些隐痛,所以进了京城之后,她便下了马,牵着马匹前往。还吃了好些稳住胎气的药,方才缓了过来,只是面上还有一丝不正常的白。
沿着京城的官道走了良久,暮然听见车轮在地上压过的声音响起,南宫锦微微抬起头,一看,车上的标志像是某个王府的马车,看了一眼之后马上低下头,唯恐被人发现。
那马车从她的边上走过之后,没过多久,又是一辆马车走过。南宫锦秀眉微蹙,看来今夜,不太平静!
又走了一会儿,又是一辆马车往这边来,而南宫锦看着这辆马车眼神禁不住凝了一下,这马车,很熟悉。是她当年坐过的,再见之,竟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马车从她边上经过,忽然一阵咳嗽声从车厢内响起,真是皇甫逸的声音无疑。
而身为新一代神医的南宫锦,一听这咳嗽之声,不动声色的皱了一下眉,气虚体弱,看来皇甫逸是中毒了,而且这毒中的还颇深,若是再得不到有效的治疗,恐怕自己下次再见他,就是一具尸体了。
马车在缓缓的行驶,而车内,白汐月的如画般随和的声线响起:“王爷,皇上竟然已经决定了处斩夜王,您又何必再去触他的眉头,若不是妾身知道您跪晕在门口,还不知道您要将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
“咳……咳咳……”皇甫逸先是咳嗽了几声,复又开口,“你懂什么,皇上现下只是被愤怒蒙了眼,二皇兄对东陵的衷心,谁都能看出来。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也不会是作假。皇上若是真的杀了二皇兄,将来是一定会后悔的。我也是活不过几年了,即便是为二皇兄跪死在那里,又有何妨?”
若不是现在他站都站不稳,而白汐月硬要将他带回来,他现下也当还在皇宫门口跪着。
这话,让白汐月的泪在眼眶中就是一阵打转。跪死在那里?王爷一生为两人做过这样的事情,第一次是为了那个女子,第二次是为了夜王。而自己呢,作为妻子,却从来就不曾走进他的心,也许有一天自己不在了,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现下他的身子成了这般,却半点都不爱惜自己,不过是因为生无可恋。
南宫锦听着他们的对话,待要再听,马车已经从她的面前经过。而她的脚步,也顿住了。
她没有记错,那确实是逸王府的马车,方才那也的的确确是皇甫逸的声音。
那样一个出尘俊逸的男子,那样一个向往着畅游天下纵情山水的男子,那样一个有着皇室最为纯净的眼眸的男子。也是曾经让她自责感动到落泪的男子,而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过,三年未见啊!
看这样子,今夜他是进宫去为皇甫夜求情了,但是皇甫怀寒没有答应,那个狗皇帝狠心的很,能答应了南宫锦才要觉得奇怪。那么今夜在路上遇见的这些马车,也在瞬间有了解释,想必是该求情的都去求情,该煽风点火的就去煽风点火了。
算了算时辰,离皇甫夜被处斩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倒是有功夫去看看皇甫逸的病。迟疑了片刻,牵着马匹转换了方向,好歹也是她曾经的“徒弟”,亦是朋友,不救似乎说不过去。
调转马头,轻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循着记忆,十分悠闲的往逸王府而去。到了离门口还有很长一段路途的地方,她停下了步伐,将马匹系在一旁的树上,趁着王府门前的护卫不注意,沿着墙壁摸索了过去。袖中的袖箭一出,钉上了一旁的一棵大树之上!
整个人如同大雁展翅,往树梢而去,腾上树梢之后,又疾驰而下!最终一个璇身,安然落地,脚下尘土轻扬。抬眸一扫,又有巡逻侍卫经过,飞快的往树后一躲,粗大的树干遮住了她的身型,没有叫人察觉。
自然是不能让人发现的,否则若是让狗寒知道自己来了,情况绝对不妙!
等那一拨侍卫走过去,她在原地看了半晌,确定了皇甫逸房间的方位,方才悄悄的潜伏了过去。门关着,而里头的灯还亮着,没过多久,白汐月从里头出来了,并轻轻的将门带上,她还站在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矗立了一会儿,终而是因为夜风太寒,裹紧了披风,转身去了。
南宫锦看着她的背影,却有了一瞬间困惑,这两人,成婚两年有余,竟然没有在一起睡?
待白汐月走远,屋内又是一阵咳嗽之声传来,南宫锦这才敛下了思绪。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