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愣愣的看着施韵。
她、她刚才听表小姐说什么?
什么施家的银子充满铜臭味儿,屈家人若用了,会玷污了人家的清白名声?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但你不能说出来啊。
这就仿佛中间隔了一层遮羞布,如果没有戳破的时候,大家哪怕心里都明白,可也能粉饰太平、相安无事。
一旦戳破了,就、就会弄得双方都尴尬!
别说屈家的主子了,就是身为屈家奴婢的白芷,这会儿也有些面皮儿发烧。
“表、表小姐,您这是说什么呢?”
白芷讪讪的笑了笑,然后极力补救,“话怎么能这么说呢?都是亲戚,就该彼此照拂。”
“奴婢不知别人如何,但在我们屈家,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不说别的,单是我们夫人对您如何,想必您心里也都有数!”
提到了梅夫人,白芷似乎有了底气,她看向施韵,带着几分说教语气的说:“表小姐,别怪奴婢多嘴,实在是您刚刚说的那些话着实不妥。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夫人肯定会难过!”
“她对您比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好,可您却还这般想,这不是往夫人的心上戳刀子嘛——”
白芷的话音刚落,施韵就赞同的点点头:“姨母待我确实非常好!”不止想要我施家的家产,更想要我的命啊。
这般“大恩大德”,她施韵真是没齿难忘!
“就是为了姨母,我才更要谨言慎行!”
施韵对于白芷摆出梅夫人的举动,也回怼的话。
“白芷,你也常说,姨母在屈家立足不易。而姨母为何在屈家过得这般艰难,还不是因为梅家乃不入流的小吏,实在配不上理国公府的尊贵门第?”
施韵状似为梅夫人诉委屈,实则是揭开了梅夫人最想掩盖的伤疤。
娘家门第不高,自身出身不好,一直都是梅夫人最介意的事。
别看她能笑着自嘲,但如果有人敢耻笑或是非议她,她还不定怎么记恨呢。
屈家的那些族人们,起初也都拿身份、门第说事儿,结果都被梅夫人不着痕迹的收拾了。
亲眼看到好多族人被梅夫人笑着“劝”回老家,能够留在京城的那些族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啊。
所以,他们就算在心里嫌弃梅氏不配做一品国公夫人,也不敢表露出来。
更不敢像白芷说的那般,故意为难梅夫人。
那些屈氏族人,顶多就是迁怒施韵这个在屈家寄人篱下的小孤女,对着一个小姑娘动辄冷嘲热讽、精神凌虐。
对此,梅夫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因为欺辱施韵,又不会折损她梅夫人的颜面,还能顺带着为她弄来不少银钱呢。
施韵被屈家人打压的越自卑,就越亲近梅夫人这个姨母,越想用银钱开路……嗯嗯,施韵来屈家不到三年的时间,梅夫人不但能有充足的银钱用来管家,还攒了不下五万两的体己银子。
所以,在理国公府,嫌弃施韵是盐商之女可以,但绝不能diss梅夫人出身不好!
白芷身为梅夫人的心腹,自然知道梅夫人的忌讳。
她听完施韵的话,脸都吓白了,慌忙说:“表小姐,您误会了,奴婢只是说夫人不容易,奴婢从未说过——”梅夫人为何会这般不容易啊。
她一个小小的奴婢,哪敢说主人的闲话。她是嫌自己的命太长,还是觉得做大丫鬟不够舒服?
“咦?你没说过?可你现在就说姨母不容易啊。姨母为何不容易?这种事儿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吗?”
施韵歪歪小脑袋,故意做出疑惑的模样。
白芷:……
她真想捂住施韵那张嘴!
这位表小姐是真的单蠢天真,还是故意戏耍捉弄?
摆在明面上的道理,也是看破不说破啊。
一旦挑明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施韵听不到白芷的心声,如果听到了,她一定会冷笑:大家?哪个大家?
看破不说破?
呵呵,明知道你们屈家上下又当又立,却还要让我装糊涂,不能把话挑明了说?
凭什么啊?
就凭你们屈家有够无耻?
施韵做了一场噩梦,遇到了“仙子”,她积压已久的怨念彻底被释放了。
以后啊,她才不会顾忌屈家的颜面,她要实话实话!
屈家要是嫌施韵说话难听,那就请他们先别把事儿做得那么难看。
做了婊子,就要有做婊子的自觉!
别整天喝着施家的血,却还嫌鲜血有腥味儿!
“还有啊,我不管屈家的那些事儿,也是为了姨母好啊!”
“你也说了,姨母不容易——”
施韵却仿佛没有看到白芷那张黑白交错的脸,继续慢悠悠的说道。
又听到了“姨母不容易”几个字儿,白芷差点儿跪下来磕头:祖宗,求求你了,别再说这句话了,成不成?
如果这番话传到夫人的耳朵里,奴婢、奴婢就真的活不成了!
“奴婢明白了,表小姐,您说得对,您是屈家的客人,屈家的事儿,您确实不好插手!”
白芷根本不敢再招惹施韵,唯恐对方又说出什么“大实话”。
至于屈家那几位主子,什么借首饰、什么索要贵重药材,白芷也不敢招揽了。
虽然事情办成了,她能得几两银子的赏钱,但这些钱跟她大丫鬟的身份和小命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嗯,我也觉得不好插手!所以啊,他们的事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