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儿?韵儿?!”
梅夫人命小丫鬟将便宜外甥女施韵唤了来,故作慈爱体贴的提出要帮施韵亡母做法事的事。
她说完那套话,只等着施韵感恩戴德、并且主动拿出大把银票,结果,施韵却直接愣在了当场。
没有含着热泪的感激,也没有主动给钱的举动,小姑娘就是坐着发呆。
一双好看的杏眼,没了往日的波光流转,而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梅夫人都被看得有些发毛。
她忍不住犯嘀咕:难道这个小丫头片子察觉到了什么?还是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哪个词儿说得不对劲,卖出了破绽?!
梅夫人想到自己的盘算,忍着心底的慌乱,努力看向施韵的眼睛。
她发现,施韵的眼睛还是有些直,不过施韵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过自己,看向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确切来说,施韵并没有具体看某个东西,而是在发呆。
梅夫人有些羞恼,她好歹也是施韵的长辈啊,对她又有收养、抚育之恩,施韵合该对她感恩戴德、无比崇敬,结果呢,施韵却在她说话的时候走神儿!
这、这是多么不把她这个姨母当回事儿啊!
“韵儿!”梅夫人恼怒之下,忘了要维持自己国公夫人的身份,忍不住提高音量喊了一嗓子。
施韵直接被吓得一个哆嗦。
她那双空洞无神的大眼,瞬间有了焦距。
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施韵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惊惧与不可置信——
一模一样!
简直跟她刚刚做过的那场梦一模一样啊。
不管是小丫鬟跑去传唤自己时说的话,还是她来到姨母正房后,姨母对她说的那些内容,完全就是梦境重演。
施韵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一双美眸怯怯的掠过梅夫人的脸。
她惊愕的发现,就连姨母的笑容,都能跟梦中的那个人重叠。
望着梅夫人笑意不达眼底的伪装,刚刚被惊醒的施韵又有些恍惚。
完全相同的场景,她简直快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韵儿!你怎么了?”
梅夫人见外甥女回过神儿来后,又开始盯着自己发呆,恼怒的同时,心里又开始琢磨。
今天施韵这丫头到底怎么了?
难道我的那个计划泄露了?
不应该啊!
且不说执行那些事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
就算施韵不像她表现的那般怯懦、畏缩,进入屈家后她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但施韵就是个被困在内宅中的小孤女,身边的丫鬟仆妇也都无法出门,就算想打听事儿,也根本没办法啊。
梅夫人眼神有些飘忽,暗暗想着,是不是事情真的出了问题。
就在梅夫人都要怀疑自己身边的人,可能被施韵重金收买的时候,施韵终于开口了!
就听施韵用充满感激的语气说道:“谢谢姨母!”
这次,施韵耍了个心眼儿,没有说那句“不过,这、这事儿会不会惹人说闲话啊?”
她想看看,自己不按照梦中的场景开口说话,姨母会有怎样的回应。
梅夫人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心里暗骂:就一句谢谢?连点儿愧疚或是自责的话都没有?
你不说些心里不安的话,我还怎么暗示你给银子?
梅夫人抿了抿唇,决定再等一等。
半盏茶的功夫都过去了,施韵非但没有开口,反而直接低下了头,躲开了梅夫人的目光。
梅夫人:……
暗暗咬了咬牙,虽然不知道今天施韵为何这般反常,但向来在施韵面前无往不利的梅夫人,根本不允许自己的计划落空。
她故作亲昵的说道:“你是我亲外甥女儿,咱们之间还说什么外道的客气话!要我说啊,你这孩子就是心思太重,总怕别人说闲话!”
“你怕什么?管那些人说什么呢。你去做法事,那是为了孝道!”
“再说了,韵儿你也没有用他们的银子,就是咱们府里,还借用了韵儿的钱呢!”
施韵用力拧着帕子,她的好姨母还是把话题扯到了“钱”上啊。
看来,不管她主不主动,姨母都想从她手里要银子。
唯一的区别就是,若是她主动的话,姨母面子上会更好看:瞧,不是我跟外甥女要钱,是她非要塞给我的!
给了钱的施韵未必能够买到平安或是别人的一句称赞,反而被人(也就是屈家的奴婢们啦)暗地里嘲笑:“果然是盐商家的闺女,就是市侩,动辄就用银子——”
话语中的那种嫌弃,仿佛一根根的针,狠狠的刺入施韵的心。
而她的自尊与自信,也被那些轻蔑的眼神、嫌弃的话语,一点点的消磨干净。
这样的情况,应该如何应对,没有人教给施韵。
施韵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继续用银子收买下人、补偿姨母,撑起她残破不缺的颜面……
如此,事情就进入到了一个恶性循环。
施韵在屈家花出去的银子越来越多,可她遭受的白眼和嘲笑也越来越多。
“……你呀,就是被他们用清贵给洗了脑,小心翼翼的奉上大把的银子供屈家人挥霍,屈家非但没有半点感激,还有嫌你送来的银子充满铜臭味儿,玷污了屈家高贵的门庭!”
忽然,施韵的脑海里有个声音,闲闲的说道,“这不是你的错,只能说屈家人又婊又立!”
“你、你就是帮我筑梦的仙人吧,是不是我阿爹阿娘在九泉之下不放心我,特意求您下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