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山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媳妇是个泼妇。
但,过去吧,不管秦秀枝在外面怎么泼辣、蛮横,回到家,却还是个懂得伺候男人的婆娘。
她的泼辣、她的恶毒,都是对外的。
秦秀枝对丈夫、对儿子,却都十分尽心,颇有点儿贤妻良母的架势。
可现在,马大山却被媳妇冰冷凶狠的目光吓得心肝儿发颤。
马大山丝毫都不怀疑,如果自己不听她的话,跳出来反对分家,这婆娘一定会狠狠收拾自己!
至于具体怎么收拾……马大山打了个寒战,那啥,他不想知道。
因为他有种预感,得罪秦秀枝这个恶婆娘的下场很惨,他如果尝试了,一定会后悔!
缩了缩脖子,马大山怂了!
他全然没有刚才吵着要“休妻”的架势,而是蔫头耷脑的站在秦秀枝身边,一副“我听我媳妇”的窝囊模样!
不过,众人关注的重点在马老爹和马老娘身上,并没有人发现马大山的异常。
“好!你们要是真的想分家,那就分!”
马老爹知道大势已去,他硬拦着,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索性就随了大家的意思,分家!
马老娘跳脚,“分什么分!我不分家!我打死都不同意分家!”
“哪家老人还在就分家的?还讲不讲规矩了?”
“你们几个不孝的玩意儿,翅膀硬了就想不要爹娘?”
“没门儿,我跟你们说,除非我死,否则,绝对不许分家!”
马老娘年轻的时候,受够了婆婆的磋磨。
好不容易熬死了婆婆,自己当家做了主,现在正是享受的时候。
忽然要分家,不能再当家里的大家长,马老娘第一个不答应。
“分家这种事儿,有你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事儿?”
老族长不满的瞪了马老娘一眼,哼,马家今天闹成这样,这个老婆子也有责任。
又不是后娘、后奶奶,怎么能偏心到这种程度。
孙女儿确实不值钱,可好歹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怎么能狠心逼她去死?
要不是马老娘做的太过分,就马大海那老实、敦厚的性子,也绝不会吵着要分家。
唉,看看都把人家老实人逼成什么样子了?
结果,马老娘这老娘们居然还不知道反省,还这般上蹿下跳的闹腾。
老族长很是不满,他不客气的训斥了一句,然后把目光对准马老爹。
仿佛在说:“你到底管不管?你要是任由这个老婆子胡闹,你们家的事,以后我可就不管了!”
老族长的无声威胁还是很有用的。
“你个死老婆子,还不赶紧住口?”马老爹沉着脸,狠狠的瞪了马老娘一眼。
那眼神,威胁性十足,大有“你在闹,我就把你休了”的架势。
别看马老娘平时闹得厉害,仿佛这个家是她说了算。
但事实上呢,马家真正的大家长还是马老爹。
只要他一瞪眼,都不用真正动手,马老娘就先怕了。
撇着嘴,不服气的小声嘟囔了几句,但最终,马老娘还是消停了。
“好了,开始分家吧!”
老族长见状,很是满意,继续刚才的话题。
说是分家,其实马家也没啥好分的。
马家太穷了,除了二十亩地,就是一家人住的五间黄泥茅草屋,以及十两银子的存款。
哦不,还要扣除五两,因为马家红死活不嫁给镇上那个瘸子,人家给的聘金就要退回去。
叮当!
马老娘没好气的将几枚小碎银和一小串铜钱丢在桌子上,“家里就这点儿钱,还是我省吃俭用好不容易存下来的!”
“既然要分,那就都分了吧!”
事情发展到眼前这个地步,马老娘也知道,分家不可挽回,索性也破罐子破摔。
族长命人数了数,一共五两银子和半吊铜钱。
“二十亩地和这些钱都分作五份。四个儿子各一份,你们老两口一份!”
族长很公道,没有偏向哪一房。
二房、三房和四房都有些兴奋,幸好是老族长主持大家,否则就自家老子娘那偏心大房的性子,肯定会把大头给大房,然后让他们三兄弟光着屁股出门。
尤其是三房,估计啥都分不到。
谁让最先闹着分家的,就是他马大海呢。
就是马大海,心里也有些打鼓,更是隐隐有些后悔:不该先闹的,就算要分家,也该等其他两兄弟开口!
但,老族长一开口,直接让马大海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二十亩地和五两半吊钱,平均分作五份,每份也有四亩地和一两银子50个铜子儿。
银钱不多,但搭个草棚子足够了。
四亩地也不算太多,可他们家人口也少啊,虽然有五个孩子,可前三个都是丫头。
再熬个一两年,把三个闺女都许了人家,彩礼就能收一些。
马大海可没忘了,这次他娘给红丫头定的亲事,足足收了别人五两银子呢。
当然,那人条件不好,所以才给了高彩礼。
可,在他们马家村,平均的彩礼钱,约莫也有一二两银子呢。
红丫头最是个能干、懂事的孩子,从小村子里的人就夸,这样的好儿媳妇,花个二两银子娶回家,应该也不亏,对吧?!
马大海脸上还是堆着老实的憨笑,心里却开始噼里啪啦的拨起了算盘珠子。
二房和四房兴奋之余,又有些戒备。
有族长在,马老爹和马老娘没法偏心,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