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你去庄子上好好将养,其他的都不要管,先把身子养好了!”
伯夫人殷切的叮嘱着。
她真的挺喜欢娇娘这个丫头,漂亮却不魅惑,年轻却不张狂,规矩本分、安静老实。
关键是八字好、宜生养。
结果,就这么一个她好不容易挑出来的好人选,却被儿子——
唉,不能想了,真是越想越生气!
伯夫人揉了揉胸口,没再说话,而是冲着心腹嬷嬷使了个眼色。
心腹嬷嬷会意,提着一个大包袱放到了周娇娘身边,“这是夫人特意给你准备的,有新制的衣服、滋补身体的药材,还有一些银子!”
“奴婢谢过夫人!”周娇娘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恨陈明渊的翻脸无情,心里却也记着伯夫人的好。
只是,她可能要愧对伯夫人对自己的善意了,毕竟让陈明渊不育什么的,伯夫人也会伤心。
思及此,周娇娘非但没有迁怒伯夫人,反而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所以,对着伯夫人,周娇娘深深行了一礼。
“哎呀,你这孩子,自己身体还虚着呢,弄这些虚礼做什么?”
伯夫人越看周娇娘越觉得她懂事,愈发觉得自己儿子没福气。
多懂事守本分的丫鬟啊,她生的孩子,应该也不会太张狂。
结果,好好一个孙儿,硬生生被他的亲生父亲给——
伯夫人想到那个没缘分的孩子,心口又是一痛。
她真的不能再想这些了,再想,她那个病秧子夫君都还没死,她就先被活活气死了!
“去吧,不用想太多,自己个儿的身子最重要!”
伯夫人摆了摆手,打发周娇娘出去。
周娇娘又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然后由一个粗实婆子搀扶着,慢慢走出了正堂。
“娇娘姑娘,这边请!”
婆子一只胳膊挎着大包袱,一只胳膊扶着周娇娘,两人来到了后跨院的马房。
伯夫人命人给周娇娘准备了一辆马车,专门送她去城郊的庄子休养。
婆子撩开车帘,先把包袱塞进去,然后扶着周娇娘上了车。
周娇娘刚坐好,还不等婆子放下车帘,不远处就传来一个叫声:“娇娘姑娘,且等一等!”
周娇娘耳朵动了动,嗯,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啊。
不多时,一个丫鬟颠颠的跑了来。
周娇娘寻声望过去,正好看到小丫鬟的模样,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丫鬟不是别人,恰是少夫人杨静仪身边的二等丫鬟绿萼。
素日,似绿萼这样在杨静仪身边服侍的丫鬟,很是看不起周娇娘等一众侍妾。
就是周娇娘自己,见到绿萼等人,也是十分客气的唤一声“姐姐”。
但此刻,两人的表情却有些异常。
周娇娘没了曾经的卑微与讨好,而是冷眼看着。
绿萼则有些尴尬,她还记得自己往日的颐指气使,可现在,她却要跑来给周娇娘“送礼”。
偏偏临行前,梁嬷嬷还特意叮嘱她:恭敬些,切莫留下任何把柄!
绿萼机灵,明白梁嬷嬷的意思。
唉,也是,经过三天前的打胎事件,伯夫人对少夫人就冷冷的。
没有过分磋磨,却又没了往日的和善。
伯府的下人们最善见风使舵,见伯夫人这般,他们对少夫人也少了几分恭敬。
而杨静仪自己呢,许是亲眼看到周娇娘被强行打了胎,她多少有些心虚。
面对伯夫人的时候,她也有点儿气弱。
那什么,她真不是故意的,她也没想到夫君会这么在意自己。
只是因为她抹了几滴眼泪,夫君就问也不问,直接定了周娇娘“没规矩”的罪名,然后给她灌了落胎药。
杨静仪看到丈夫决绝又深情的模样,既意外,又欣喜。
作为女人,能够被一个男人如此看重,绝对是最大的幸福啊。
可杨静仪转念又一想,自己的这种“幸福”,是用一条无辜的小生命来证明的,她、她又有些不忍心。
杨静仪真是被娘家、被丈夫保护的很好,这个时期的她,也是真的善良。
想到那日听到的周娇娘的哭喊与哀求,以及那刺眼的猩红,杨静仪听闻夫人要把周娇娘送去庄子上,便想补偿一二。
而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杨静仪能够想到的补偿法子,就是给银票。
杨家是书香门第,却并不穷酸。
也是,累世官宦,就算再注重清名,能够收敛的财富也不少。
杨静仪是家中嫡yòu_nǚ,最是受宠,出嫁的时候,真正的十里红妆。
康宁伯府虽然败落了,可伯夫人不是那等贪恋儿媳妇嫁妆的极品恶婆婆。
哪怕公账上入不敷出,伯夫人也只是自己想办法拆了东墙补西墙,却从未想过从儿媳妇手里扣银子。
所以,杨静仪很有钱,约莫是整个伯府最富有的主儿。
有钱又心有愧疚,杨静仪对周娇娘就十分大方,直接命梁嬷嬷给准备了五百两的银票。
要知道,杨静仪在伯府的月例,也才每月十两。
而似周娇娘这样的通房,每个月只有二两。
五百两银子,绝对够周娇娘在庄子上逍遥自在的过个十几年。
不过,梁嬷嬷命绿萼来送银票的时候,有些担心,怕周娇娘还在记恨自家少夫人,迁怒之下,不肯要少夫人的钱。
所以她再三叮嘱绿萼,态度一定要恭敬,别送钱不成,反而被周娇娘趁机闹一场。
到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