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欢知道有些人天生不喜欢迂回,所以她十分坦荡地问艾米丽:“你知道道格拉斯,是一个怎么样的家族吗?”
艾米丽听了她的问题,似乎僵了片刻,才慢慢打出两个字:“疯子。”
疯子?这个词显然是用来形容人的,但一个家族里边如果全是疯子的话,也着实让人挺为难的。谢清欢看着艾米丽有些咬牙切齿的表情,略微挑了挑眉,觉得好奇心到这里就足够了,至于道格拉斯家是如何的疯狂,完全可以依靠想象。
但艾米丽很显然没有打算结束这个话题,谢清欢听着音响里传来的低沉的笑声,挑起眼帘看聊天窗口上加粗的红字:“那是个秽乱的家族,男人们注定互相残杀,无论是兄弟,还是父子。男人跟女人注定相恋,无论是兄妹,还是姑侄。”
“呃……”谢清欢十分克制地表达了自己的震惊,这确实很疯狂。
“而且,”艾米丽突然放弃了打字,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不祥的诅咒,桀桀笑道,“是亲的哟。血缘越近,越要相杀,越要相爱!”
谢清欢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无论是在大雍还是在现世,礼仪伦常在她的心中都是不变的。她多年来执掌谢家门庭,执着地认为为家族长久计,兄弟姐妹近亲血缘应该相亲相爱,互相扶持。自相残杀什么的,她才不知道呢。
“哈哈,吓到你了吧?”艾米丽半眯着眼睛看一眼她无语的表情,伏在桌上大笑,还一边用手拍着桌子,一副欢畅的样子。谢清欢颇为无语地看着她近乎发泄的行为,那边的屏幕突然一阵晃荡,视频画面就是一黑,就连头像也灰了。
“嗯?”谢清欢不清楚那边的状况,关掉了视频,只在窗口留下了一句‘艾米丽老师?没事吧?没事回我一声。’就离开书房去沐浴了。
艾米丽只觉得脑后风响,条件发射般低头矮身,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贴地一滚。砰地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直飞过来,砸在了她笔记本的屏幕上,发出了一声脆响,屏幕黑了。
艾米丽心中一凛,毫不犹豫地探手去摸藏在裙子里大腿处的枪,一道淡色的人影轻烟一样飘过来,在她的枪还没拔出来之前,迅速扣住了她的手腕,毫不留情地一扭一拧。
骨头错位的声音伴着闷哼在房中响起,艾米丽皱着眉,看着那迈着沉稳步子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近。
格雷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悠闲得仿佛是饭后散步,他轻轻挥手,身穿迷彩服的女子立刻退了开去。格雷在来不及站起身的艾米丽身前蹲下,伸出手大力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这样的姿势并不显得亲密,反而带着一种压制,让人难堪。艾米丽不想让格雷如愿,无视下巴上传来的剧透,强硬地对峙。
“不要忤逆我。”格雷好整以暇地看着艾米丽无谓的挣扎,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看着她的脸颊上出现了一片红痕,“放你在外面的时间久了,连规矩都不记得了?”
艾米丽终于顺着他的力道抬起了脸,目光中并没有愤怒,却带着几分复杂,甚至是哀愁:“你在这里,查尔斯他——”
“哦?你是说我们的查尔斯哥哥吗?我前不久刚刚给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格雷微微一笑,目光顺着艾米丽的脸颊一路往下,停在胸口不动了,状若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我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没想到你变成了这个样子,艾斯——”
他顿了顿,神情很是矛盾,口气很是犹豫道:“你说,我是该叫你弟弟好呢,还是该叫你妹妹?”他叹了口气,竟然还很哀怨,“我记得你小的时候,艾薇姐姐总是喜欢给你戴花穿裙子,我就说那样容易养出娘娘腔,没想到你长大了倒没变成个娘娘腔,却真的变成了一个女人。”
艾米丽无动于衷地看着格雷,伸出粉色的小舌舔了舔嘴唇,唇边泛着恶意的笑,轻声道:“,你是想杀我呢,还是想睡我?”
“杀你?睡你?”格雷松开手,看着艾米丽雪白的脸颊上那刺目的青色指印,无奈地笑道,“亲爱的……别说得这么粗鲁。可爱的弟弟妹妹都不在家,寂寞的哥哥我只好出来散散心。”
艾米丽慢腾腾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脑袋,刚刚滚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桌子腿了。她穿的是淑女款式直达脚踝的碎花长裙,从地上翻身而起的时候,裙子一角飘荡起来,露出了小腿上那威武霸气的腿毛。
有一只拖鞋压在翻到的椅子下面了,艾米丽也懒得去捡了,蹬掉了脚上的那只,光脚踩在地上,走到矮几旁拿起烟盒抽了一支叼在嘴上,点燃了,毫无顾忌地往格雷脸上吐了个烟圈:“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我们那位亲爱的妹妹的存在了?”
“原来,你竟然以为道格拉斯家还有秘密能瞒得住我。”格雷一笑,带着惋惜的叹息,温柔地从艾米丽的指间抽出香烟,反手就按在了艾米丽突起的精致锁骨上,“亲爱的艾斯,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吸烟了,你该记住我的话。”
艾米丽脸色扭曲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瞪着格雷,突然暴怒着扑上去,对着格雷又踢又咬:“你这个疯子!老子不活了,你来,杀了我!杀了我啊!”
“搞什么?你变性之后,做娘们儿倒是挺敬业的嘛。”格雷轻而易举地捏住她完好的那只手腕,不动声色地用力,直到扭曲成诡异的角度,“查尔斯哥哥真是我们家的奇葩,竟然爱上了这样的你。”
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