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降下车窗,纤白的指间一点明灭的红,在夜色中显得很是虚弱。
萧朗月到底是一线红星,走哪儿都有狗仔队跟着,烟草的气息让她着迷,也就暂时忘了防御可能的危险。不远的地方,有人悄悄举起了单反相机,正要按下快门,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用力将他拖走。
那人吃了一惊,手一松,单反相机堪堪向地上落去。
“啧。”有人不屑轻哼,抄手捞起相机,没有露出一点马脚,将那人死死压制在树后面,“就这么点儿胆子。”
萧朗月抽完一支烟,心情稍微平定了些,就稳妥地开着车回去了。而这边谢清欢已经沐浴完了,收拾妥当,准备就寝。
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安稳,那些破碎凌乱的镜像突然跟先前的那些记忆搭上了线,融合成裂变最初的完整的记忆。
是真正的属于谢清宁那有笑有泪的一生。
谢清欢对于解离症并没有深入研究,只知道一点皮毛,就这一点皮毛还是孟青玦临时科普的。但当她接收了全盘的记忆,才恍然大悟——孟青玦他们对于谢清宁的最初诊断,就是有问题的。
就谢清欢的角度来看,谢清宁再正常不过了,被误以为的性格裂变,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
她在睡梦中,带着十分微妙的心情,看谢清宁那终于完整的一生。
这不过是个比寻常人稍微聪明又稍微多变一点的女子罢了。她看到谢清宁小的时候,安静却偶尔焦躁,看到孩子样的谢清宁拎着小半块砖砸破别的孩子的头——嗯,挨打的那孩子似乎有点儿眼熟。
她看到稍微大一些的谢清宁被星探看中,进入鼎星,跌跌撞撞地开始在这个看不见底的娱乐圈里打滚,看到她在人前温和乖巧,在人后也会躲起来落寞地偷偷的哭。
她看到当初比谢清宁高一个头的萧朗月,笨手笨脚给谢清宁扎难看的辫子,把喜欢的小点心分给她,牵着她的手在空茫的前路上踌躇而行——她们,果然已经相识许久了。
她看到谢清宁熟练地饰演地各种角色,脸上温和的表情仿佛面具,直到遇到任真。这样一段充满了欺骗,最后断送谢清宁性命的感情,在最初,在真相未明之前,也是美好的。
即便如今已经占据了这个身体的主动权,谢清欢仍能感觉到自身体深处传来的一抹极其温柔的轻叹。在谢清宁的记忆中,从没有任西东,只有温文尔雅的任真。
一如那个名字,任真对待她的感情,始终极为认真,从未敷衍。他的眼角眉梢,满满的都是真正动过心之后的温情,他的行为从来都是规矩的,就连牵手也显得紧张。
谢清宁回应了他的感情。谢清欢身在局外,冷静地看着这一段发展,轻轻一叹。没有人能拒绝温情,谢清宁用心挑选着可以陪伴一生的男人,她觉得任真是值得的。
却不想,世事转变,如此难堪。
谢清宁最后是死在段明楼的床上,但真相却不是谢清欢想的那样。梦境到了这里,突然有些朦胧了,她看到谢清宁被段明楼带回段家外宅,放在了床上。
而后,谢清宁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难以置信,表情有些挣扎,身体却主动贴了上去。
这……
段明楼微微蹙眉,随即释然,一只手有条不紊地去解她的衣服,俯身压了上去。
谢清欢觉得有些尴尬,倒不是因为这出春宫,而是这个身体好歹现在自个儿用着,怎么着都有些不好意思。谢清欢突然觉得手脚沉重起来,谢清宁仿佛一下子消失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段明楼的沉重的鼻息喷在自己的脸颊。
在她挣扎着从梦境中脱离的时候,耳边传来段明楼低沉的咒骂:“!竟然是r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