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向儒去了鸿江船厂做事,同时心里也惦记着自家媳妇。
周彩兰第一次踏入豪门,不知是否能应付下来。
午时歇工,他知道卓府一定会留周彩兰午饭,便也没回去,在船厂这边对付了一顿。
待到傍晚收工,麻利的收拾了工具、什物便往回走。
在投递总号附近岔道,他和三个诚运兄弟告别,脚步匆匆赶往临时居住的院子。
他一整天都惦记着周彩兰在卓家的状况,卓远图也没闲着,特意安排了人,观察秦向儒是否真如他所说,会亲自动手做维修事宜。
结果一整天下来,巡视管事看到的,和维修货船工匠口径一致,都对秦向儒的工作态度给予了高度肯定。
至于动手能力和技艺方面,大概因为不常做维修事项。尤其这种大范围修复,他大约都没见过,所以有些手生。
但秦向儒的这份手生,一点不妨碍鸿江船厂管事和工匠对他的好感。
这样一位斯文公子,换了短打衣裳,就能和他们一样扑下身子做事,可贵得很呢。
因为秦向儒的这种可贵精神,他不时的虚心求教,并未受到工匠们的抵触,有问必有答。
有两个老工匠还能主动指点他一些做活儿的窍门。
听了管事和主事工匠的禀报,卓远图大为叹服,若秦向儒照着这个方向努力,着实是个可用之才。
卓远图怀着对秦向儒的赞许,回了自家府邸。
和方大太太闲聊之时,方大太太对周彩兰也赞誉有加。
“秦娘子虽没有袁姑娘那样的聪慧和才干,但性子恬静温和,极易相处。”
卓远图闻言笑道:“人们说的天造地设的一双,大约便是这个样子了。秦公子性子内敛、不善言辞,配上这样一个温和、善解人意的娘子,日子一定过得和睦。有道是家和万事兴,这两人都是有福气的人。”
“谁说不是呢,”方大太太继续说道,“秦娘子看着随和安静,却也是个少有的明白人。”
“是吗?”卓远图挺有兴趣。
“是呢,”方大太太说道,“说到通州和咱们府上的繁华,秦娘子毫不掩饰羡慕向往之色,看着就是真性情的流露。同样的,说起延浦镇和自家的日子是,她也没有羞惭回避,言语之间,对家乡和现如今的状况很满意。”
“贫寒之家的女孩子,有这样的心性,很不容易了。”卓远图也赞道。
…………
秦向儒回到临时住所,周彩兰已经把晚饭准备得七七八八。
这个院子本就是独立住家的格局,有厨房,当然也有做饭的家伙事儿。
如今多了两个下人帮手,饭食准备起来甚是利落。
一见秦向儒回来,刘嬷嬷便催促周彩兰去侍奉丈夫换衣、洗手,准备用饭。
周彩兰惦记着和秦向儒说说豪门之行,再看差不多妥当的晚饭,便从善如流的解了围裙,和秦向儒一起回到上房。
一进门,秦向儒就问道:“怎么样?去卓家大宅子,应付那许多陌生人,有没有觉得不自在?”
周彩兰面带笑容,接过秦向儒换下的棉服,把家常袍子递给他,一边喜滋滋说道:“还好啦。我原本也有些担心,但卓家大太太、大奶奶和二小姐都很好,为人亲近,很好相处呢。”
然后喋喋不休的唠叨着:
“大约是为了照顾我,她们聊的多是冬初和诚运投递和代购,若遇到我不懂的事情和物品,卓二小姐便会抢着给我解释。
“还有冬初帮我选的绣品,她们也都喜欢。尤其卓家大太太,当即就相对了那四幅屏风绣品,还和我商议与之相配的木雕花纹和底座……”
秦向儒仔细打量周彩兰,见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果然很开心的样子,便也笑道:“没想到我家娘子这般厉害,第一次去豪富世家,便自如若此,为夫自愧不如。”
周彩兰抱着秦向儒换下来的棉袍,一边看他洗手,一边嗔道:“你就笑话我吧。我不过是和卓家太太小姐聊聊天,相公去鸿江船厂却是需要真本事的。想来船厂的管事和工匠,才会对相公赞许有加。”
秦向儒擦了手,把毛巾放下,才说道:“这你可说错了。我那点本事,和船厂的工匠师傅们比,可是差远了。我这一整天,都是跟着人家学手艺的。”
两人兴致勃勃的聊着,都没想到,他们两头的事情都进行得如此顺利。
尤其周彩兰,第一次就能独自应付豪门的贵妇贵女,居然还相处的如此融洽,她是真的高兴。
之后她们聊天,卓静兰得知她腊月二十六会返回易水县,还特地定下二十四那天再去一聚。
接下来的日子,秦向儒日日都去船厂,做着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做事过程中,他对读过的书籍,有了更深的理解。对船只的结构,以及各个大部件、小部件的作用、和受力情况有了实际上的认识。
周彩兰每日都会把秦向儒送出巷子,看着他背影消失,或者返回住所,做些家务,饭点儿时准备饭食。
或者约了之前做过向导的妇人,带着半悦和刘嬷嬷,去通州各处逛逛。视情况,买些稀罕实用的食材和物品。
转眼就是腊月二十二,这日吃过午饭,稍稍歇了歇,秦向儒便又返去船厂。
周彩兰也穿戴了衣物,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斗篷中,和秦向儒一起出门。
他们身后,跟着半悦和刘嬷嬷,两人也是同样穿的厚实。
秦向儒夫妇二人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