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跑掉之后,花圃边上就剩下月lún_gōng主和淳于仙仙,二人相对而视,气氛紧张。
良久,淳于仙仙打破沉寂:“公主来了这么久,我一直不知公主是哪年生人,家中还有其他什么人呢!”
月lún_gōng主语气落寞:“我在吐蕃还有两个孩子,一个九岁了,一个七岁,我今年二十七岁,不知淳于娘子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淳于仙仙摇头:“我听我家郎君说了,你家郎君就是吐蕃国大论钦陵,听说他已经死了,而且是我家郎君用弩箭重伤了他而致其死去的,虽然他生前想杀你,但他现在已经死了,人死了,仇怨也就消了,他毕竟是你的郎君,我替我家郎君向你道歉,两国交兵,刀剑无眼,我家郎君也是被迫无奈!”
“还有,我家郎君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对客人缺乏应有的礼数,如果他在言语或其他方面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看在你比他大十来岁的份上,不跟他这个小子一般见识!我会管教他的!”
这番话可谓是夹枪带棒,虽然语气平淡,显得还比较真诚、客气,可月lún_gōng主并非是对大唐官话一窍不通的人,她哪里没听出来这话里话外带着提醒和警告?
总之淳于仙仙的意思就一句话:我老公杀了你老公,你心里别想不该想的事情;你又比他大这么多,我家郎君是一把新枪,而你的枪套已经旧了、老了,所以千万别有非分之想。
月lún_gōng主沉默了半响,以吐蕃人的礼节对淳于仙仙行礼,“淳于娘子不用道歉,实际上我并不责怪苏郎把我带来长安,也不怨恨苏郎杀了钦陵,他若不挟持我,我就不会来到长安看到世上竟然有如此繁华和宏伟的城池;我和钦陵也并没什么感情,在他眼里只有江山和权力,我在钦陵的眼里与一个普通的女子没什么区别,从他下令杀我维护他噶尔家的尊严和荣耀时,我就跟他没有关系了,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苏郎,他若不杀了钦陵,只怕钦陵的人现在已经追到长安来杀我了!”
“至于你说他冒犯我的事情,还真没有,我反而觉得他挺真诚的,比其他人都要真诚!”
月lún_gōng主的语气看似没有火气,却是已经在反击了,淳于仙仙感觉眼前这个吐蕃公主还真不好对付,她思索一下就说:“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我想了一下,公主虽然是吐蕃人,但公主毕竟是公主,身份地位在这儿,我苏家已经是家道中落,公主一直住在这里有份,若说这长安城里有什么住处符合公主的身份,那就非皇宫莫属了,公主若是有意,我可以帮忙,我苏家祖上还有一些门生故吏在朝中为官,可以代为向皇帝引荐!”
月lún_gōng主这下无法淡定了,她脸色一连变了好几次,强行让自己情绪冷静下来,“淳于娘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据说你们大唐皇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宫中有三千佳丽,个个貌美如花,而我已人老珠黄、蒲柳之姿,如何能高攀上你们大唐的皇帝?我觉得这儿挺好的,住着也舒适,暂时没有去其他地方的打算。苏郎毕竟是一家之主,淳于娘子做任何决定还是应该征询一下他的想法,您说呢?”
淳于仙仙笑着说:“既然公主没有这个想法,我也不勉强,要杀你的丈夫已经死了,吐蕃国应该没有人再对你不利,你若想回去,我可以说服我家郎君放你离开,至于赎金嘛,可以商量,你的两个孩子还小,不能没有娘啊!”
月lún_gōng主浑身一震,两个孩子是她的软肋,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又如何肯离开吐蕃来到长安?她何尝不想跟两个孩子在一起?
她每晚发疯似的想念自己的两个孩子,可若是真的可以回到吐蕃,她似乎又对长安城有些不舍,到底是舍不得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会考虑淳于娘子的建议的!”
终于把这个月lún_gōng主逼到了下风,淳于仙仙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刻薄,从前可不这样的啊,这不是真实的淳于仙仙啊,她似乎都感觉自己不认识自己了。
离开花圃之后,淳于仙仙走到一间凉亭边坐下,她喃喃自语:“我淳于仙仙虽然是一副不舒服的性子,生性泼辣,行事风风火火,可我也不想这样啊,小时候我不是这样的,我心里的愿望一直是做一个安静的女子,我生性泼辣都是被逼的,若不这样,早就不知道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刚才我为何会变得如此尖酸刻薄,让我自己都讨厌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这时一个婢女悄悄走过来行礼:“见过娘子!”
淳于仙仙扭头一看,脸上神色缓和:“是春妮啊,有事么?”
婢女春妮扭头左右看了看,低声说:“娘子,方才的事情婢子都看见了,这个什么月lún_gōng主实在太过分了,她吃我们苏家的,住我们的苏家的,竟然还对小郎有非分之想,这分明是想喧宾夺主,想要取代娘子的地位,婢子这就让人减少她的日常用度,给她一点苦头吃吃,让她知难而退!”
淳于仙仙看着这个春妮,这想法有些歹毒,充满了敌意,本想呵斥春妮一通,但一想她想要在苏家站稳脚跟,还是要争取这些家丁婢女们的支持,便没有斥责春妮。
虽然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害人之心也绝不能有,要不然性质就变了,以她淳于仙仙的格局还不至于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去对付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