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孝杰还有事要回去处理,正要起身告辞,苏扬想起死去的伯父和一万前锋将士,问道:“大哥,咱们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你觉得咱们前锋一万大军遭遇吐蕃军埋伏及围攻以至全军覆没是否与李大帅有关?这段时日,你与之相处时是否发现此人有何异常?”
王孝杰把这些日子的经历详细回忆了一遍,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能无奈的摇头。
“贤弟,以某之见,李大帅断不至于做出勾结吐蕃人陷害将士们之事,某相信他还是有这个节操的!”
苏扬连忙说:“大哥误会小弟之意了,小弟也不认为他会勾结吐蕃人,但······他若是有着利用职权公报私仇,又或者是铲除异己的想法呢?倘若他真是这种想法,这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就不可谓不狠毒啊!”
“公报私仇应该不是,刘将军、你伯父与某和李大帅都有没有嫌隙,自从西征大军组建以来,我二人并未针对他、也没有不服从号令”。
“至于铲除异己······这个可就不好说了”
苏扬心里也明白,朝堂上斗争很激烈,虽然说军方大将与朝廷大臣走得太近以及朝廷大臣私下结交军方大将都是大忌,但实际上他们私底下进行,谁又知道?所以军中将校绝大多数在朝堂上都是有靠山和阵营的,你若不站队,想要升官是千难万难,除非功劳大得皇帝直接过问。
皇帝甚至只认识军方极少数大将,而且还必须是威名赫赫的,至于其他人?皇帝哪有这个时间和精力把每一个人都记住?
苏扬相信王孝杰在朝廷之中肯定也有靠山,也属于某一个阵营,但他不会去问,虽然结拜为兄弟了,但人与人之间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
苏扬对王孝杰说:“咱记得大伯临死前说李相公担任鄯州都督是刘相公(刘仁轨)向圣人举荐的,李相公后来又兼任洮河道大总管以及征西大军主帅也都是刘相公举荐的,可大伯也说过,刘相公与李相公一直不和,但谁都知道李相公并非武将出身,也从未有过军旅经历,让他统兵西征不是开玩笑吗?他们那些相公就如此把两国战争当儿戏?”
王孝杰闻言叹道:“朝堂之争的激烈不亚于两国交兵,甚至犹有过之!那些大臣官员们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最终目的不外乎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只有打倒了对手才没有了绊脚石!只是咱不明白,你大伯一直在军中,他是如何知道是刘相公举荐李相公当任征西主帅的?”
苏扬摇头:“不清楚,或许他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吧!”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刘相公这么做的确是太过分了,这简直就是视将士们的性命如草芥!待某核实了这个消息,一定要上书弹劾他!”
苏扬连忙说:“大哥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他现在可是宰相,一般人轻易能撼动得了他?”
朝廷中大臣们的关系错综复杂,各个阵营之中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很多人都是看菜吃饭、不见兔子不撒鹰,谁的势力强、气势强劲,他们就站在谁一边,现在刘仁轨深得皇帝和武后信任,朝中很多人都是刘仁轨的人,王孝杰的奏章只怕都到不了皇帝的御案上就被截留了。
“不用怕,哥哥我在朝中还是有些人脉的,他刘仁轨还不能一手遮天!待我查清楚这事再说!”
没过一会儿,王孝杰起身告辞,苏扬把他送出门外。
转过身来,苏扬想起秦大石似乎有事要告诉他,问道:“你是不是有何事?”
秦大石扭头左右看了看,低声说:“刚刚娄师德身边的小厮前来报告说这几天贺兰归在与娄师德交谈时总是有意无意的挑拨李大帅与军中将校的关系,说军中不少将校都不把李大帅当一回事!”
说完,秦大石拿出一本册子递给苏扬:“他们交谈的大致内容都记在这里!”
苏扬接过小册子带着秦大石来到一间空房,他坐在榻上打开小册子翻看,小册子上记录了娄师德和贺兰归二人每天的行动轨迹和日常,以及二人之间的数次对话交谈内容。
他们对话的内容涉及到了前锋一万人马,领军大将刘审礼、苏庆节和王孝杰等人。
看完小册子之后,苏扬闭目思考起来,他现在已经可以断定,娄师德和贺兰归一定有问题,他们二人肯定与前锋一万人马的全军覆灭有关系。
现在还不清楚贺兰归是什么人,他的背后主子是谁;更不清楚李敬玄在这件事情上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思索良久,苏扬当即起身说:“走,咱们去会会这一位贺兰函使!”
在秦大石的带路下,苏扬等人很快就来到了贺兰归在城中的住处,只因这人官位虽小,但责任重大,因此此人的住处就在都督府的旁边。
都督府旁边是一个大院子,里面住着不少在都督府当差的大小官吏和将校,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单独的房间,贺兰归的房间就在其中。
“就是这里了!”在贺。
苏扬上前敲门,房门肯定被人从李勉打开,一个三十余岁,相貌平平,眼睛里却闪烁着精明的中年官员出现在众人面前。
“几位······有何贵干?”
苏扬问:“都督府函使贺兰归?”
贺兰归看见苏扬和其身后的秦大石、霍撼山、彭九斤等人,心里有一股不好的感觉,他不动声色道:“是某!尊驾何人?”
苏扬伸手一把将贺兰归推进房内,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