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前堂。
狄仁杰带着随从走后,敬晖对苏扬说:“苏街使,原本吐蕃细作案已经就要结案,谁知道会连续发生这两件案子,因此当初在元丰客栈被杀的两个胡人的案子又重新被翻出来了!”
苏扬皱起眉头:“敬司直这话是什么意思?”
敬晖见苏扬神色不对,笑着安抚说:“苏街使稍安勿躁,刚才你也听狄寺丞说过了,丹增、唐清这二人尸体上的伤口与当初在元丰客栈被杀的两个胡人尸体上的伤口相同,经过仵作查验,四具尸体上的伤口应该都是同一柄利刃造成的!”
“那又如何?”
敬晖问:“当初元丰客栈的两个胡人之死是因为他们在监视苏府才被杀的吧?”
苏扬犀利地反问:“谁告诉你他们是因为监视我苏府而被杀的?凶手都没有抓到,你凭何断定他们是在监视我苏府?又凭何断定他们是因为监视了苏府而遭到杀害?”
“呃······”敬晖一时间有些语塞,从长安县衙移交到大理寺的卷宗上,长安县衙就是这么推断的。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卷宗上所述,对苏扬说:“因为当时这两个胡人所住的房间正对着苏府,窗户也是打开的,长安县衙移交的卷宗上说,根据调查询问,元丰客栈的掌柜、博士和帮佣们都说这两个胡人自从住进那间房除了如厕就从来没有出去,而且调查过他们的身份之后得知他们是丹增的雇工,是吐蕃人,丹增和唐清的身份是吐蕃细作,他们两个的身份自然不用猜了,肯定也是吐蕃细作!两个吐蕃细作住在苏府对面元丰客栈,再加上贵府还住着一个被苏街使掳来吐蕃公主,他们住在那间房的目的就不用某说了吧?”
从逻辑上来说,敬晖的分析虽然还不是太严谨,但脉络上已经比较清晰了,苏扬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那两个死去的吐蕃细作就是在监视苏府。
他沉着冷静的说:“好,某承认敬司直的推断是有道理的,就算他们是在监视我苏府,敬司直今天来的目的是因为他们两个的死而调查我苏府的?敬司直凭何认定是我苏府所为?”
敬晖摇头,拱手道:“苏街使误会了,某并未说此案一定是苏府中人所为,只是从因果关系来说,苏府中人有重大作案嫌疑,某此次来贵府说是来查嫌疑人,但实际上也是在排除和洗脱贵府的嫌疑,希望苏街使明白这一点!另外,两个吐蕃细作的死的确不算什么,毕竟他们是我大唐的敌人,就算死了,也是死有余辜!但我等身为大理寺官员,身为大唐律的护法者,却不能视而不见,他们就算该死,也应该由我大理寺判决处死,而不能任由个人擅自杀戮,贵府如果发现了他们的企图和身份,应该向相关衙门报告,由相关衙门处置,而不是私动刀兵,这是藐视大唐律的威严!”
苏扬冷笑反驳:“敬司直的护法精神令在下钦佩,虽然某知道并非我苏府中人杀了他们,但大理寺的做法却令在下齿冷,如果杀敌、自卫都要被追责治罪的话,试问今后还有谁敢见义勇为?这样的案子你们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直接张榜颂扬此人的英勇行为,哪知道你们却把他当做凶犯对待,这种做法直叫天下义士寒心!好,你们既然要查,我苏府会尽力配合,但你若是在我苏府查不出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敬晖颇感无奈,他和狄仁杰过来并不是要大张旗鼓的查,只是想对苏府一些人进行例行询问,并不想搞出太大的动静,而且也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因此他们只带了几个官差,哪知道苏扬的反应会这么大。
看来啊,跟这些武人还真不好打交道,稍稍刺激到这些武将们,他们就发飙。
敬晖连忙道:“哎呀,苏街使你真的误会某的意思了,这只是来例行公事而已,可以说也是来帮助苏府摆脱嫌疑的,你怎么就把我当敌人呢?我若是真的怀疑是苏府干的,就不会只带两三个官差了!”
这时苏黄氏出声对苏扬说:“儿啊,敬司直的话有道理,从这件事情来说我们苏府的确有嫌疑,若是不让官府查的话,反而更令人怀疑,以我看呐,就让他们查吧,反正我们苏府身正不怕影子斜!”
苏扬思考了一下,对敬晖说:“好,敬司直你想怎么查?”
敬晖想了想,“四个死者身上的伤口并非一般的兵器可以造成的,必定是极为锋利、轻薄的利剑,因此某向请苏街使下令把贵府上下所有人的兵器都拿过来交由某带来的仵作查验一遍,且不能有遗漏!另外,还要允许某带来的人能够在贵府外院和内院自由进出查看,某还有找某些人进行问话!”
苏扬摇头道:“某可以下令人所有人都把兵器拿来任由你们查验,也允许你询问任何人,但你们不能随便进出内院女眷的房间!”
敬晖考虑了一下,进入女眷的房间的确有些不妥,在没有找到重大嫌疑人的情况之下,这种行为是很犯忌讳的,他权衡了一下,对苏扬说:“苏街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带来了一名女问事,由她进入内院女眷的房间,贵府可以派人一同前往!”
苏扬沉吟一会儿,答应了:“可以!来人,去通知所有护院携带自己的兵刃来前院集合;把所有家丁、女婢都叫来;去请淳于娘子和月lún_gōng主过来说话!”
“诺!”几个家丁和女婢立即快速离开前堂各自去叫人。
敬晖其实心里很清楚,这种办法根本不可能找到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