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人群的包围圈之后,前面就是好大的一片空地,现场的气氛紧张而压抑,空地里面也有几辆车,却是运管和征稽的车,喷了标识,车内却是没人。
最醒目的,就是地上东一摊西一摊的鲜血,血倒不是很多,只是淋漓得随处可见,在空荡荡的场地中,是要多扎眼有多扎眼了。
同围观群众紧张对峙着的,是手拿木棍和铁棒、身着迷彩服的施工方。
陈太忠见状,一时心神有些不定,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势态,以及满场的杀气,瞒不过以气入道的他。
从人群之中钻出,他理也不理地向前走去,对面有两个穿了迷彩服的,手持铁棒就拦住了他的去路,“站住!”
是外地口音——是民工?还是外地的工人?
“滚开,”陈太忠看都不看这两人一眼,径直向前走去,这两人倒也不含糊,对视一眼,抡起铁棒就向他的头上恶狠狠地砸了过来。
伴随着铁棒而来的,是浓浓的杀意和破空时发出的“飕飕”风声。
是出大事了!普通的采访,绝对绝对变不成这种场面。
陈太忠迅速地做出了判断,不过他还是自顾自地走着,双臂一抬,硬生生地挡开那两条拇指粗的螺纹钢,身子一动,飞起两脚,踹飞了那两个家伙。
“雷蕾!”他茫然四顾,大声地呼喊着,“雷蕾,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现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的天眼都不能一一地辨别了,情急之下,他只能这么大声喊了,这家伙没有出事吧?
场子中间,聚了四五个人,头上都戴着安全帽,一看就知道是施工方,听到这么大的声音,讶然地扭头向他望来,有人冲他指指点点地说了两句什么。
只是,心情彭湃之下,他已经顾不得去听对方在说什么了,他只知道,那些人说的话里,没有“雷蕾”两个字。
紧接着,七八个人冲着他狂奔而来,有的是手里持了家伙的,也有是赤手空拳的,不过,陈太忠直若没看到这帮人一般,笔直地朝前走着,偶尔手脚一动,必定有人腾空飞出。
就像一辆人型推土机一般,他横冲直撞地走到了场地中间的一堆大的碎石旁,走了上去,再次大声呼喊着,“雷蕾,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深刻地感受到雷蕾对自己的重要姓,事实上,在他经历过的女人中,雷蕾远远排不上号,倒着数倒还有夺头筹的可能。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想到她可能遭遇到一点什么,也由不得他方寸大乱,雷蕾可以离开他,可以找别的男人——只要她能明明白白地打招呼就成,不过,猛然间遇到意外无法联络到她,却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这一刻,他的耳边,甚至响起了刚才雷蕾欣喜的声音——“方便啊,怎么不方便?一个普通的素材。”
哥们儿不想让你跟人拼车!我只想让你坐我的林肯,那辆车头有点擦伤的林肯啊!你个臭女人,躲到哪儿去了?
打手机……无人接听!
“雷蕾你个混蛋,给我滚出来!”手机,依旧在耳朵上贴着,他没命地四下打量着,嘴里也没命地在喊着,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鼻子头有点发酸——这一世,他真的入世太深了。
又有两个人冲了上来,嘴里似乎在嚷嚷着什么,却被他毫不犹豫地两脚踹开了,其中一个,直接大头冲下地栽倒在石子儿堆上,弄得满脸的鲜血。
“我草你个妈的,”陈太忠半天不见人回答,登时就发怒了,手一指那一群人中最像当官的家伙发话了,“刚才的记者呢?给我把人找出来,要不然我灭你全家!”
被指着的这位登时就是一愣,好半天才皱皱眉头看看他,“你说的是……什么记者?电视台的还是曰报的?”
来的……还不止是曰报的?陈太忠再度四下打量一下,远远地看见两百多米远处的一个院子里,停了十来辆带了车,有带警灯的也有不带的,来不及说话,冲下石堆,冲着那里就奔了过去。
一边跑,他还一边喊着,天眼同时打开,才发现那个院子里,满满当当地也全是人,越接近院子,他就越能感受到,那里的杀气也强大得很。
就在他跑到离院子三十来米的时候,猛然间,一个娇小的人影从院子里蹿了出来,“太忠,太忠……我在这儿呢,快点救我……”
雷蕾满身是灰尘,灰头土脸的,娃娃脸上充满了惊恐,后面还紧追着两个穿了迷彩服的家伙,不过见到他,她还是泛起了一丝甜甜的微笑,“你来了?”
“你个混蛋,”陈太忠笑着骂了她一声,眼见背后有人冲出来拉她,身形再次加速,毫不犹豫地就冲了上去,两脚踹翻了那俩人。
“你的眼睛好像红了?”雷蕾看着他,脏兮兮的脸上笑靥如花,根本不管身后的那俩家伙,对她来说,陈太忠到了,就不用担心安全了。
“胡说,你的眼睛才红呢。”
陈太忠的担心一去,脸就沉了下来,手一指她,“我说你有没有搞错啊?这也叫普通采访?我靠,亏得我来了……能不能让人少艹点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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