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业局这帮人,吃瘪也吃了不少,今天还被军车撵得四散逃逸。
但是他们诋毁北崇的心思,真是日月可鉴,随时不忘,听到旁人夸奖疗养院好,他们就故意添堵。
荆以远等人都是七老八十的了,自然懒得跟他们叫真,而荆紫菱这次来,则是非常低调——上次她被人缠得受不了。
不过再低调,小荆总也是陈书记的未婚妻,她和爷爷以及其他的人,理直气壮地霸占了陈区长的小院,陈某人再次被撵了出去。
第二天上午,陈太忠抽出时间来,陪着荆老前往疗养院,因为一行人里老人太多,车开得不是很快,到了武水就接近十一点了。
一下车,荆老一行人就被这美景迷住了,荆以远笑眯眯地感慨,“还以为全国的山水都走遍了,不成想到了这个岁数,还能看到这么精致的美景。”
“喜欢就多住几天,”陈太忠笑着发话,同时安排人张罗,不多时,就将一干老人安顿进一栋小别墅住下,这样的别墅,疗养院里有九套。
安顿好之后,大家又出来,坐在一个亭子里看风景,服务生们看到陈书记在意这帮人,少不得又张罗了茶水送过来。
这样的亭子,疗养院周围建了好几个,不过这个亭子离山谷最近,坐在这里,能清楚地看到潺潺的流水,甚至听得到水声。
大家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喝茶,不远处转过七八个人来,其中有两个年轻人打头。
见到亭子里满是人,俩年轻人先是一愣,然后走上前,面无表情地发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你吃了枪药了?”陈太忠脸一沉,在北崇,谁敢跟他这么说话?
“你!”年轻人脸涨得通红。眼睛一眯,似乎在考虑动粗。
“行了,别这么说话,”后面有人快步走来,不是别人,正是省军区的鲁政委,“这是北崇的一肩挑陈太忠……赵老,这就是小陈。”
他身后颤巍巍走过来一个老者。冲着陈太忠点一下头,扫一眼在座的人,然后目光在荆以远身上停下了,眉头也皱了起来,“咦?”
“赵老你坐,”陈太忠站起身子来。他知道,那俩年轻人应该是赵老的警卫人员,方才的行为也是在维护首长,只不过态度有点成问题。
态度有问题,他就要斥责,但是面对老人,他也要有起码的尊敬态度。
亭子中间有石桌石椅,都已经坐满人了,周边的柱子间。有红木长板,还有靠背,他是坐在这样的木长凳上,让个座位也只是姿态。
“小陈搞得不错,”赵老点点头,颤巍巍走上前,在人的搀扶下,缓缓落座,还有人目光不善地看着坐在石椅上的人。似乎是希望别人让座。不过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主儿,一眼看去。都不比赵老小多少。
陈太忠知道,昨天韩世华给赵老准备了一个独立的别墅,随员都能住进去,而且昨天晚上,赵老就住过来了,只不过他没有去招呼——他忙着招呼荆老呢。
事实上,就算他去招呼,人家未必愿意见他,开什么玩笑,那是中将,数量比中央委员还要少,他何必去凑那个热闹?
当然,要是别人计较的话,他是有点失礼,不过这也无所谓,无欲则刚嘛,可是眼下见了,他还是要招呼一声,“赵老晚上休息得还好吗?”
“还行,你这地方不错,”赵老鸡皮一般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这一晚上住得,他是非常满意,不但空气好,时不时折磨他的头疼,也没有出现。
不过自打年轻的时候,他就比较爱喝酒,为了抵挡这个头疼,这几年更是无酒不欢,昨天晚上少喝了点,今天起来,就感觉身体特别舒坦。
“黄老推荐了个好地方,”他随口赞许一声,然后又看向荆以远,“我看你有点面熟,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你知道老黄,就该知道我吧?”荆老微微一笑。
咱俩说的是一个人吗?赵老有点愕然,数遍全国,还有谁敢把黄老叫做老黄?今上也不敢啊,他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您是……荆老?”
“你叫我老荆好了,”荆以远笑眯眯地回答,“我比你大差不多二十岁,就不给你让座了。”
“这……当然不能让您让座,”赵老登时就笑了,“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荆大师,您这身子骨,看着比我强多了。”
“哪儿啊,都过百岁了,有一天没一天的,”荆以远笑着回答,“倒是你还年轻……我记得你是乌法人来着,对吧?”
“荆老您这记性,我服了,”赵老伸出个大拇指来,这不能不服气,人家过百岁的老人了,记得他的籍贯,他却是连人都差点认不出来。
事实上,他虽然对疗养院的环境很满意,但就是陈太忠想的那样,区里的一把手不等着接见,直接人影不见,他也有点不高兴。
昨天晚上还有人说,这里的房间紧张,好不容易才协调出来一套别墅——而这样的别墅,疗养院有九套,甚至他的随员都认为,这个区长太不懂得尊重首长了。
总算是黄老推荐的地方,赵老也懒得计较,不过他心里就觉得,北崇人有点不太懂事——其他八个别墅,能住些什么人?
要不说老小孩,人越是老了,还就越爱计较这种小事。
不过迎面撞上管黄老叫老黄的荆老,赵老就算明白了,在这些人面前,我是小字辈啊。
所以他微微一笑,“真是没想到,您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