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自己没啥事,相较而言,背上那几棍子砸得才疼,所以他就不去擦拭血迹,有意保持这样的形象,暗红的血痂板结在他的脸上、衬衣上,甚至一只眼睛的睫毛上都是血痂,看起来真的很吓人。
“……”陈太忠冲他指一指,满脸悲痛之色,却是终于什么话都没说。
“这是疾风助力车厂的副厂长,”陶大军终于逮到了时机,低声嘀咕一句,“被打成这样,不让去疗伤。”
不过,在场的各个都是老油条,谁还不知道这恐怕是样子货?还好,邓琴的态度挺端正,她走上前伸出双手握住张爱国的手,“张厂长,我代表绕云警方,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请相信,我们一定会将幕后凶手绳之以法的。”
“咝,”张爱国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他呲牙咧嘴地地发话了,“不好意思……背上疼,这位领导,凶手的目标本来是我们领导。”
“这个我知道,”邓局长点点头,心说这帮人也太不是玩意儿了,光天化曰之下就敢随便下狠手,这还亏得打的是张爱国,要是打了陈太忠……不过,陈太忠可能被打成这样吗?
扎,处理伤口,我一会儿去看你,”陈太忠淡淡地点点头,“我就在这儿等着,他们什么时候把人抓过来,什么时候我再走。”
谢思仁看到事情处理到这一步,就想走人了——在场的人层次都太低,不过转念一想,能让蒋书记震怒的主儿,我多陪一陪也不是坏事。
说话间,张耀东就到了,几个人走进小会议室,大家都推谢处长坐中间,谢处长沉吟一下,跟陈太忠让一下,陈某人却是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上去。
这只是一个细节,但是大家都看明白了,年轻人不含糊啊,敢抢蒋书记秘书的位子,连点谦让都不带有的,是无知者无畏吗?
恐怕不是!这是个惯坏了的家伙!各人心里纷纷地做出了猜测,却是不约而同地认为,最起码这位是有跟谢思仁平起平坐的本钱的。
“陈主任……也是正处了吧?”谢处长不动声色地挨着他坐下,方始笑眯眯地发问了,“省文明办副主任,我可不敢想像你是副厅。”
咝,众人听得齐齐暗吸凉气,这家伙居然会是正处?绝对超不过二十五的模样啊。
陈太忠可是感觉到了,谢处长这话有恭维之意,却也有一份自尊在里面——你们听明白了,人家跟我一样是正处,我谢某人还不至于对一个副处低三下四。
“冷门单位,虚的,跟着宣教部,总是犯错误,”所以他笑眯眯地回答,顺便冲端茶过来的小警察点点头,很有涵养的样子,“不像谢处长,实实在在的核心部门,大权在握。”
照你这折腾劲儿,我要是天南的省委书记,也不敢把你放到核心部门去啊,谢处长心里苦笑,你在外省都敢这么嚣张呢,“今天这事儿,有前因?”
“嗐,别提了,”陈太忠叹口气,将那天在服务区发生的事情讲一遍,“……你说说,我就是看不过眼,喊了一嗓子,他就能记恨到来绕云打人。”
“那个被撞的女孩儿……你能联系上她吗?”邓琴沉吟一下发问,这件事的因果真要是这样的话,有那女孩儿作证,警方这边就更好从重处理了。
“她就搭个车,我还留她联系电话?”陈太忠苦笑,“光知道她叫姜丽质,家里好像是高管局的。”
“我去问一下,”张耀东转身就走,别看是巨峰派出所的会议室,他都不敢坐下,眼见有新的线索,忙不迭转身离开。
不成想,走到门口的时候,外面急匆匆走进一个人来,两人差点撞个满怀,来的是个粗壮眼镜男人,皱着眉头看他一眼,却也没做声。
下一刻,眼镜男人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会议室,“谁是天南的陈主任……咦?谢处长也在啊?”
“广厚书记你好,”谢处长自然也认识绕云市委副书记张广厚,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却是没往起站——他级别低一点,但却是代表着郑书记,眼下不知道对方来意,自然不肯站起来。
“张书记好,”邓局长和汪区长却是齐齐站了起来,对这二位来说,市委副书记那真的是顶头上司,哪里敢懈怠半分?
张广厚疑惑地看一看这俩,这二位他倒是都认识,然后他的目光,就集中到了另一个没站起来的年轻人身上,“你是……陈主任?”
“张书记,久仰了,”陈太忠站起身子,身子还没站直就又坐了下去,我给张永贵打电话到现在,两个半小时了,你倒是来得够快的。
“久仰了”这三个字,听到张广厚耳朵里,真的是挺刺耳的,人家为什么是久仰了?因为他弟弟张永贵很早以前就从凤凰科委得到过好处。
有了这层渊源,张书记就一直挺注意这个年轻人——20岁的副处啊,而他的秘书知道了之后,更是愿意专门花时间去收集此人的信息。
所以,相比一般海角的干部,张广厚对陈太忠的了解要多的多,陶大军在驻欧办想证明身份,也是他弟弟接到了陈主任的电话,张书记二话不说就安排了。
今天才真是满拧了,他给秘书放了两天假,秘书回老家去了,他自己却是去看一个朋友,好死不死的是,他那朋友家是一楼的,手机在里面没信号,而等在外面的司机,下午刚把手机掉水里。
现在是国庆长假,今天市委也不轮张书记值班,没信号就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