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的态度,有点奇怪,”两人走出公交公司后,坐进了高公子开来的奥迪车里,也不着急发动,高云风坐在那里沉吟一下,如此总结。
“确实有点奇怪,”陈太忠点点头,乌标听说他真的有意收购公交公司,居然很有兴致地了解起了细节,看那样子,真不像是装的。
不过再想一想,他觉得其实此事也正常,公交公司毕竟是国企,老乌不过是个总经理,为公家着想,还不如为自己多想一想怎么才能得到更多。
反正现在这年头,就流行个“国退民进”,在瓜分国企的盛宴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利用手中的权力,吃得脑满肠肥,倒也不差多他一个。
有人能成为时代的弄潮儿,就会有人成为改革的阵痛,这都是老话说死了的——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想到这个,陈太忠心里对这种怪异,就有点不以为然了,“有胆子的话,他给我胡乱报个价试一试,看我玩不死他。”
说句实话,让他拉不下脸来对付乌标的,是那家伙相对端正的态度,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错非不得已的情况,陈某人还真的是愿意以德服人的。
倘若姓乌真的不打算讲理的话,他也不怕跟其比一比在“不讲理”方面的造诣,看看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那是,我今天也算是个见证,”高云风笑着点点头,“他要是打算出尔反尔,就算太忠你忍下这口气,我也不能跟他善罢甘休。”
可是下一刻,他的眉头又是一皱,“不过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哈,我知道了。”
高公子重重地一拍大腿,眼中满是得意,“这家伙没有待价而沽的兴奋,要说这事儿就不对了,他不上杆子示意……莫不成他想抢了太忠你这个创意,跟别人合作?”
这个猜测很有道理,陈太忠是很强势,许纯良更不好惹,但是所谓的县官不如现管,你既然伸手到别人地盘了,人家稍微示意一下很正常——就算啥都得不到,起码也卖个人情不是?
至于说剽窃创意,别以为乌标没这个胆子,欠钱不给的事儿人家都做了,倒也不怕再多做一点了——事实上这个猜测多少还是有点荒唐,然而,除这个理由之外,实在也想不出可能,今天为什么乌总是这样的反应了。
“嘿,那他胃口真大了,”陈太忠听得哼一声,摇一摇头,“反正我给他一个星期考虑,到底会是怎么样,到时候就知道了。”
“来,太忠,你来开车,去哪儿随便你,”高云风也听得兴奋了起来,打开车门站起身来,“我联系着看一看,有没有人知道,乌标最近跟什么人走得近。”
“你至于这么兴奋吗?”陈太忠听得好奇,笑着看他一眼,却是没有推辞,也站起身子打开了车门,“这能有几个钱?”
“公交公司的利润可不算太少,”高云风笑着摇摇头,“你根本想不到,素波这边真要交给个人来搞的话,一年纯利润上千万一点问题都没有……这还是刨去所有的开销以及车辆折旧等等,没准有三千万呢,真的。”
“五千万意思也不大,”陈太忠不以为然地哼一声,心说你小子插手倒是插得挺自然的,“而且搞这个服务行业,真的太累了,到时候肯定把你拴死了。”
“这可是个好机会,要是能拿下来,别的地市也能这么搞啊,”高云风笑一笑,若是这点因果的都想不到,那他成什么了?“累一点我清楚,不过可以交给别人打理嘛……”
他还真是有点想法的,别的不说,只说此事能成的话,下面地市若是能援引为例,然而,他也不会去跟当地人抢饭吃,高某人在其中占据点股份也就行了——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当然,肯定是那种只出力不出钱、负责摆平事端的好汉股。
至于素波这边,他也可以交给别人来打理,说穿了这是独家买卖,他高某人腰板也很硬实,只要出手大方,他倒是不信别人能抢了去,下面人要是敢跟他搞三捻四——那不是找死吗?
他兴致勃勃地跟陈太忠解释了半天,才猛地反应过来一件事,说不得笑一笑,“反正就是咱三兄弟的事儿,你、我和纯良都有份。”
“快拉倒吧,八字没一撇而事儿,你倒惦记着分赃了,”陈太忠不以为然地笑一笑,脑子里却是突兀地冒出一个念头来,真要是这样的三个人把持了素波公交公司,那要想将车票涨价,还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啊——就算杜毅想反对,都要掂量一下。
高云风却是没在意他这话中调笑的意思,拿起手机来,兴致勃勃地拨了两个电话之后,颓然长叹一声,“这家伙厉害啊,巴结上蓝河了,可能最近要调到高管局去了。”
蓝河就是省高管局的常务副局长,以前的高管局的局长是省厅常务副崔洪涛兼的,崔厅扶正以后,这高管局局长一职,就由于副厅长兼任了,这于厅长也是高胜利的人,而蓝河这个常务副,却是崔洪涛的人。
崔厅长现在行情看好,而于厅长本来就是老人,以前崔洪涛是副厅长的时候他就是副厅长,再加上他背后还有高省长,所以老崔也不能做得太过,不过不可否认的是,随着高厅长的离开,崔厅长又搭上了杜毅,现在的高管局,蓝河也是威风八面。
“我艹,怪不得他敢不给我钱呢,”陈太忠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合着他想把这一笔手尾,留给后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