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介府邸上下迁往王都,多方都要打点考量,除了老宅之物,一些家私用具都要提前置备,先运往王都,众人一周后才会从这定州启程。
于是杨晟四人就要先在这右相府落脚。
许介还真把修远“视若己出”,不管手上事务多忙,首先就要先监督修远习文弄墨,好在奎光楼黄闰仕师兄先给修远准备了一套符合他身份的大宁朝文脉基础认知,常识性问题还是知道,只要许介不是刻意考校,不过那也无碍,本身修远扮的骆宾就是前往王都求学的,书读得不够才要继续求学嘛。
而修远每天早起就一副闻鸡起舞勤奋的样子,让许介颇为满意,再加上他去王都主持事宜,但很多事情在这处府邸就已经在着手做了,事务也很繁忙,暂时也就没下细询问这位故人之子的时间。
但许介还是一点没放松,让身边同样护送他进京的千户翎卫,两百飞燕骑统领马亦农负责在每天修远晨间学习过后,教导他兵法战术,或者进行一些基础操练,大概是心有戚戚骆云生病重客死异乡,让这位故人之子除了一身学问之外,也能强健体魄。
这就不免尴尬了,让脱了外衣足有一身腱子肉的修远伪装四体不勤,还要每天跟马亦农学习扎马步挥木棍这些基础,委实难受的很。
修远也只能控制着身体不动用灵炁,努力想象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把自身控制成该有的样子。
不过马亦农有时候指导时拍拍他身子骨的愕然,亦或者看着修远一个马步一扎就可以动辄一刻钟纹丝不动,挥木棍虎虎生风时流露的讶异,让他回去都在许介这边赞不绝口。
直言这骆家之子潜力很大,是练武的好胚子,捡到宝了,再下去,他都忍不住要教他内功,再把一身绝技连环夺命斧教给他了。
马亦农标志性的兵器是两把别腰板斧,无论是战阵还是江湖,都威猛无俦。
当然,每天修远的“功课”做完,就是相当惬意的时间了,不光是夫人会遣冯姨送来一些可口的小点,虽然大半都被青荷给解决了,最紧要的是许山山亦会以主人家的身份,领他们出外游逛一下附近的街市。
当然,外出逛逛散心是假,两人有共同相处的时间才是真。
家里上下丫环无不知晓,都私底下窃笑着呢,被冯姨抓到了不免也会轻轻斥责几句。
“骆公子,你知道这定州最好吃的龙须糖在哪一家吗,就在那边的铺子下面,以前小时候最馋那家了,每回母亲要让背了书才能让冯姨捎回来一盒。”
“骆公子,定州城最好看的景你知道你什么吗?一就是晚上的月见节灯会,要持续这一旬天呢。另一个就是你我眼前的……这落日了。”
……
许山山总是会有很多话跟他说,但眼前这位骆宾骆公子却显得木讷外加沉默。
旁边的丫环们为小姐简直暗暗捏一把汗,心想小姐什么心思,就是块木头,你也该看明白了吧。可偏偏这块木头怎的这么硬?不过话说回来,他若是油嘴滑舌,爱讨女子喜欢之辈,恐怕不光是不入小姐法眼,就连老爷和夫人,也能一眼看透吧,哪能像是眼下这样,把他真当做半个儿子了。
“骆公子……这定州夜里甚是清爽,灯会边的绿豆汤更是好喝极了,我们一边赏灯会,一边去喝呀。”许山山轻声说着,她其实并不在乎眼前人骆宾没有太大的回应,因为其实这样就很好。
总是细水长流,才能润物无声。
扮作骆宾的修远点头。
和许山山一起在定州的白鹤楼看了落日,夜幕降临,灯会持续,众人赏着河岸花灯,在绿豆汤铺喝着饮品,入目一片斑斓绚烂。
拜剑庄的李岚和李娥眉也来了,这几天来,他们其实也熟了。
大家笑谈着今日里马亦农对修远的操练。
拜剑庄少庄主李岚性子活泼,打趣道,“骆公子,你当时马步扎的,虽然不标准,但胜在有气势啊!我看马亦农马千户,就差准备把你收作他马家狂风斧法传人了,他马家狂风斧法不光可以用作战场杀伐,就是武林之上,这也是一门公认的上乘奇兵绝技!”
许家丫环皱眉,帮小姐把不好说的话说了,“公子才不要去学斧法,持笔管再强健体魄就够了,否则像马千户那样,手提两把板斧,好丑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
玄睿对这些江湖事最是感兴趣,问,“马千户算高手吗?”
李岚点头,“马亦农当年追随许介老爷时就是名声享誉一时的豪侠了,后来作为许介老爷随身护卫,官拜千户翎卫,手头功夫仍然没生疏,如果论起来,在右相府,应该仅次于我爹和枫门主!”
李岚父亲李秋意和紫气门主枫子阳虽不是十大高手那个级数,但也是江湖第一线的高手。只是马亦农成为许介护卫之后,就久不在江湖行走了,名气上自然没有李秋意和枫子阳那样大,但这两位掌门还是知晓马亦农的厉害。
李娥眉也看着修远开口,“你确实资质不错,如果真有心习武,在马亦农手上,估计不过五年,就能学到他八成以上的本事。以后年轻一代高手中,必有你的名字。”
修远点点头。他现在是骆宾,做戏要做足。
旁边的许家丫环们又是惊奇又是担忧的看着未来姑爷,惊奇的是姑爷天分好厉害啊,担忧的是千万别学斧法。
许山山听李娥眉对自己心仪男子的评价,心情自然是很好的,噙着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