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是这个世界的根本定律之一。不仅仅是体现在物理上的,便是人情事故上也是一样,甚至是杀人。
江湖仇杀,人命是最不值钱的。朝廷的王法不会管你,但却有比朝廷王法更可怕的制裁在前边儿等着。
就好像封神榜中姜子牙一念之差放过了申公豹,后来便有了三十六路人马伐西岐。一个江湖中人死了,他的亲友,他的师门,甚至是江湖上那些吃饱了没事儿干的所谓侠义之士,一个个的都会提着剑扛着刀过来喊打喊杀。你处理完这一波,总有下一波等着你,而且阵容不断的扩大,直到达到一个极限,如果不死,便是扬名立万。
冤冤相报永不了,这是这江湖的规则,也是这江湖的魅力。
徐宝一时失手没有将那四十骑斩尽杀绝,于是消息便像瘟疫一般在江湖肆虐。而这条谣言在开始时的核心只有一句:折枝仙常笑痴与一个少年人屠灭了福州史家满门。
常笑痴这一个名字便足以招惹来无数大侠来见,更何况又有“史家”“灭门”这些关键字的存在。
而这则消息中最无关紧要的存在,一个少年人,也随着事情后续的发展而慢慢有了自己的名字——邪剑徐宝。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字号。邪剑,邪剑。别说,这个名字其实还真是挺适合你的。”
“是吗?那你的折枝仙呢?你没事儿喜欢掰树杈子玩儿?”太阿剑杀人不沾血,徐宝这一甩剑纯粹只是一个习惯动作而已。收剑入鞘,他无奈的走回来翻身上驴:“喂,继续说啊?”
“刚才说到哪了?”
“盐帮一分为二。”徐宝没好气的提醒。
“哦哦,对。”常笑痴怀里抱着小姑娘,一手拍拍脑门:“盐帮帮主突然死了,两个副帮主谁也不服谁,最后一番火并分成了两家,一家立足苏州,一家搬去了杭州。立足苏州的那个姓向,而去杭州的那一家姓史,两家传到今天便是苏州向和杭州史了。”
“然后杭州史被你给灭了满门?”
“确切的说,还留了一根小苗儿。”常笑痴用下巴点了一下怀中迷迷糊糊的小姑娘:“而且当代史家的家主是死在你的剑下。”
马蹄和驴蹄踏过了尸体,两人都给出了习以为常的反应。
“哼!”徐宝冷笑:“既然史家都被你灭了门,那这些倒霉催的是哪来的?”
“哦,忘了和你说,史家如今虽然废物,但当年家大业大,和不少门派都有交情。你现在杀的。。。”
“是咱们。”徐宝更正道:“刚才是我,下一波轮到你了。”
“好,咱们。”常笑痴从谏如流:“咱们现在杀的还都只是些小门户的,而史家真正交好的大派,一个是杭州天童寺,一个是东岳泰山派。算算时间他们也该收到消息了,再往后可能就要和他们交手了。”
常笑痴说到这里打了个哈欠,然后不说了。
而徐宝等了片刻,皱眉:“然后呢?”
“什么然后?”
“向家啊?你接的向家的活儿,难道他们就这么看着?”
“谁跟你说我接的向家的活儿?”常笑痴翻了个白眼儿。
“那不然呢?”
“我接的是史家的活儿。”
“哈?”徐宝的脸上挂了四个字:你在逗我?
“爱信不信。”常笑痴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将话题岔开:“再过三十里我就到地方了,那里离着杭州大概也就再三十里的路程,你呢,怎么说?”
“没想好,到时候再说。”
徐宝也是真的没有想好。两人从初见到今日,算起来也就二十几天不到一个月的光景。朝夕相处,又是过得一起扛枪的日子,若说一点儿交情也没有那也是不可能。
这段时日下来路过了些小村大镇,或多或少的听到了不少关于这个常笑痴的过往,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恶”。
似乎这人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做过人事,也没拉过人屎,杀人只是寻常,甚至cǎi_huā也不知多少次。尤其配着他这一对“空虚”的桃花眼,可信度确实不小。
可实际上呢?
抛开对错难言的江湖恩怨仇杀,其他的恶事还真没见这常笑痴做过,如果是伪装,那伪装的又有点儿太过了。
一个大恶之人如何还会吃饭给钱?不止给钱,而且还顺便帮买面条的老翁教训小流氓?
徐宝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人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现在徐宝的打算就是让这常笑痴指路去杭州巡抚衙门打探消息,顺路看看这个常笑痴到底想对这个小姑娘做什么。
虽然水患蔓延东南,浙江一省尤其受灾严重,可苏杭二州作为两处重镇,城高墙厚,损失总是会轻些。
两人一路奔着杭州的方向,路上流民渐多,也渐渐出现了还有些样子的集镇。
两人不敢顺着大路走,从来是常笑痴带着走些偏僻小路。怕麻烦,毕竟在这些饿的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流民眼中,驴和马不是坐骑,而是上好的食物。
远处,一座集市遥遥在望,再走的近些,“安平大集”的四字牌坊印入眼帘。
所谓的集市是一种介于村庄和城镇之间的存在,类似于一个中转之地。地方不大,但里边儿酒馆、茶肆、饭庄、赌场都是应有尽有,专供来往客商和江湖人士休息补给。
徐宝和常笑痴牵着驴马走在街上,地上无数流民摊在地上要饭等死,镇上的人颇为冷漠,已经习以为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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