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我确实觉得气乏,一直都想托郝娘子来看看,难得你得空闲过来。”
红菊一边说着,一边引着郝娘子朝自己的房间走,并未合门,待郝娘子坐下,为她沏了茶,才又道:“自打进了京,也没能抽空去看看你,不知道这些时日郝娘子可好?敏儿可好?”
郝娘子也不拘谨,吃了口茶,温声细语道:“让李娘子挂心了,我与敏儿都好,昨日里敏儿还与我念叨何日里才能再看到李娘子。”
“嗯,我也甚是想念那丫头,得了空定得去看看她。”想着那丫头,红菊从榻间拿出一件物什给郝娘子递了过去,“一直也没能送敏儿件礼物,这是我前些日子得闲做出来的,也不知敏儿戴上是否合手。”
“这怎么使得?”郝娘子入手一摸,连忙就往回推。
红菊所送物什是她前些日子被圈在梨园不得进出,左右无事才寻了一方事做,缝出了一副手套来,只不过这手套两层布之间所填并非棉,而是羊毛。
郝娘子出身不差,又因身怀医术跟随夫君常年外出,见识自然甚广,虽说那手套面料看似普通,但这入手一摸,便觉非常,自是不敢接受。
见她行事谨慎,红菊心中微赞,“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郝娘子只管拿去,敏儿的手万可不能再冻着了。”
“敏儿的手敷了药,已经好些了,有劳李娘子挂心。”敏儿先前随她一路奔波冻了手,随她回了夫家后不想竟是未得几句温言,而婆婆又更是为夫君纳了一方妾室,生有一子!
好在她跟随夫君多年学有医术。京中高官夫人深闺之事多有她需,这才不得冷脸,再加上公婆知情重、贵礼法,所以她现在在夫家虽说有些心屈,但日子还算温和。只是对敏儿,一直想得一孙继承香火的公婆到底是忽略了。
眼下见红菊对敏儿如此上心,还记得敏儿冻手之事。郝娘子要说不感动,那定是有假,但因着家中开有药铺,夫君医术高超,常有人情走动,夫君便再三提醒她“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在不知对方意图的情况下。万是不可随意接礼的。
只是。夫君……想着家中那个细皮嫩肉、风姿尚展的妾室。郝娘子再看眼前红菊,心中甚觉苦涩。
红菊并不知郝娘子心中所想,只道她是谨慎,原本不想以利益之名同她交往,此时却不得不改口道:“说来我也不是平白无顾送你东西,还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的。”
郝娘子这才面上一松,笑道:“李娘子有事拒讲。若有用到民妇的地方,民妇自当尽心尽力。”
“也不是太紧要的事。” 红菊笑着在旁侧坐下,“就是想同郝娘子借样东西。”
“不知李娘子所借是?”
“药谱。”
……
送走郝娘子后红菊长吁一口气,这个世界对女人还是不够宽容,事情果真未能如她所想的顺利,被郝娘子以要回去询问夫君之由暂时拒绝。
从郝娘子的态度来看,郝娘子虽然对她有好感愿意同她亲近,但忌于天子态度及李府现在在京中的地位,是不想过于拉近关系,为自家带去麻烦的。
想到这里,红菊眼中闪过阴霾,每每提及天子,她都觉得心有戚戚,这种戚戚完全不是面对那黑心将军萧江时所能对比的,而是一种……要被毁灭乃至于灵魂的恐慌。
甩掉这种荒谬的想法,红菊转身向东厢房走,初回府刘张氏就同她念叨老夫人让她与李孝竹过去,但她见青梅伤成那般,固执心起硬是执意要看完青梅再去,更何况她着人请郝娘子来本是有事相求,万不可让人等着,儿病情一由一再而推。
倒是李孝竹,脚步踌躇了两下未看青梅一眼便是抬步带着张二宝去了东厢,让红菊“另眼”相看!
李府内,能拮据出来的口粮均已集中起来放在庭院马车上,望眼过去红菊依前世经验粗略估计有七八石左右,即便是庄下无收,也足以够李府上下吃上一年了。
依旧东厢厅堂,李老夫人威言端坐,大房与四房及李孝竹兄妹静坐两侧,无一不显忧色,只有被禁足百天此时被拉出来的李孝潜臀下不稳的打着盹。
见红菊进来,李老夫人摆手退却了给她捏肩的紫烟,抿了口茶儿如何?可是好些了?”
红菊连忙福了一礼,“喝了点药,已经睡下了。”
李老夫人点头,再次摆手让红菊坐下,此次大房李赵氏及四房李阮氏竟是出奇的没为难一句,便是李智谦也只是在红菊进来多扫了一眼后不再多加注视。
红菊心中稍加掂量,已知此事重大,或李府将要面临什么状况,不禁打了一百二十个醒,这才注意到张阿宝竟是不在厅内。
果真,红菊刚坐下,李老夫人眼一撂,对身边的青梅吩咐道:“四夫人身子重,让四夫人回去多歇息歇息。”
红菊听闻不禁一怔,她来却让四夫人走,这不明显增加四夫人忌恨她的机会么?再抬眼,果不其然对上李阮氏投来忿恨却隐忍的视线,暗自摇头叹息,这李老夫人是明显不怕事多,就怕府中不热闹啊。
而大房李赵氏见状心中暗笑,面上却一副良家好妯娌的出声道:“四弟妹今日确实辛苦了,有了身子就该多注意些,莫不要因着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丫鬟跟自己过不去,再说这丫鬟罚也罚了,四弟妹就不要再置气了,免得再伤了身子。”
顿了顿,李赵氏看了一眼红菊与李孝竹,又道:“我这做嫂子的也知道四弟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