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多莉丝说了什么。
斯诺的语气又急又快,“你居然认为红潮对你有恩,你以为红潮救下你这样的海族,还让你成为灰袍就是有恩,太可笑了——我给你看个东西。”
斯诺从身上小心翼翼取出一枚水晶卡片,这张卡片和多莉丝在密弥尔之泉抽到的卡牌除了大小,其他完全不同。
卡牌通体晶莹,背面雕刻着一个对称的双生芙蕖图案,待斯诺翻开正面,多莉丝才发现上面画了一张银镜,右上角用卢恩符文写着‘窥视’二字。
斯诺小心的往水晶卡片里注入一缕灰塔气息,晶卡里的银镜瞬间发出光亮,具现成一面真实存在的镜子。
随着斯诺一挥手,镜中开始浮现影像。
一处石窟内,东倒西歪了十几个少年,每个人身上都有深深浅浅的伤口,其中一个伤的最重的,眼看就要没气了。
少年们对面站着些穿着红色鲛纱的成年海族,带头的海族头上还有未隐藏好的两对形似兔子耳朵的触角,居然是一只海兔。
其中一个还站着的少年大声反抗,“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们,红潮绝不会放弃我们的。”
海兔男子嗤了一声,“绝不会放弃,你们不会以为你们是红潮的成员吧,在红潮如果不能成为灰袍,那只有死路一条,除非你们有当灰袍的亲人,否则,红潮凭什么留着你们,红潮成立的初衷,不过是大批量制造灰袍,你们,不过是废物!”
少年双手下意识张开,似乎想要护住身后没有反抗能力的族人们,“我哥哥,我哥哥是灰袍,他这次是奉命进入灰袍副本的,他很快就会回来。”
少年稚气的脸上有一股坚韧,在昏暗的水光中,非常惹眼。
“你来红潮多久了?”
“十三年。”
“哦,”海兔男子眼中满是同情:“我们既然接到命令来毁灭你们,就说明你的哥哥已经死了,所有进入红潮的海族,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命运,通关神之试炼,成为灰袍,被榨干价值而死,或者从一开始就通关失败,直接没了性命。”
海兔男子上前一步,用力压下少年的胳膊,“护着有什么用,早晚而已。你到红潮已经十三年了,你见过第一批接受红潮‘善意’成为灰袍的海族吗?
对红潮而言,这里的所有灰袍,不过是种在珊瑚丛上的贝壳,区别只是水晶贝出产灰袍水晶,而灰袍出产的是灰袍世界的奇石。这一茬接着一茬长,一茬连着一茬收,仅此而已。”
在红潮高层的眼中,这些被速成的灰袍不过是种下的海产品,如同被圈养的动物,要么捋毛,要么吃肉。
少年被海涛男子击中的胳膊生疼,可这点疼痛根本比不上心间失去哥哥的痛。
“我可以,我可以去参加神之试炼,我可以像我哥哥一样成为灰袍庇佑我的族人。”
海兔男子终于耐心告罄,直接挥了挥手,身后跟随者如同一片红云飘散,直接覆盖地上的海族,刹那间,石窟已经沾满鲜血。
少年转头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声影失去了呼吸,眼中最后一抹光亮反射着海兔男子手中拔出的尖刀。
红云倏忽而来,倏忽而去,只留下一地变回原形的海洋生物,还有随着海水飘散出去的血腥气。
“红潮的海族,为什么……”惊讶,迷惑,还有一种弱肉强食的感悟,多莉丝只觉得仿佛又看见了上辈子那绞肉机一般的战场,只有在那里,人命才会是最轻飘飘的存在。
“为什么要这么做?”斯诺脸上满是麻木,“你看到的景象每一天都在红潮不同的角落发生,这就是红潮,是你不了解的红潮,这世上不会有付出一切不求回报的圣人,红潮可是非法组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能生存,能强大,必然走的不是什么正道路子。”
“刚刚那少年就是加入红潮后,自己放弃了成为灰袍的机会,所以,一旦他唯一的靠山出事后,红潮是不会再给他机会的。
在红潮高层的眼中,下海域的贱民没有他们的施舍根本不可能成为灰袍,既然红潮给了我们新生,给了我们灰袍贝,我们就要付出千倍万倍的回报,这才是红潮。”
红潮啊,只是用最单纯的谎言压榨所有普通海族,他们甚至不需要专门养海族,下海域苦苦求生的海族那么多,他们需要的时候,就像是捞鱼一般,随手一捞,就足够红潮用了。
如果多莉丝在刚到红潮时,听从了马克的威胁,那少年的今日就是多莉丝的明日,红潮的本质是残酷。
没有海族会爱惜廉价又易得的工具。
斯诺眼中多了一丝愤恨,“我用性命作为赌注才成为灰袍,可我在灰袍世界的每一份辛苦的收获,都要无偿被红潮分享,像我这样不满十年的红潮成员,只需要上交一部分收获。
等满了十年,不但要上交更多的收获,还必须完成红潮强制下发的任务,有的任务本身就是送死。
像贝基那样的,苦苦熬过几十年,才混成队长,收获倒是可以少交些,可必须为红潮带新人,监视所有队员的情况,完成团队任务,有可能还会去执行一些炮灰任务。
一旦红潮成员有任何异动,他们就会出动红潮,直接消灭威胁。”
也就是说,如果贝基一旦发现多莉丝知道了灰袍贝的真相,他会第一时间上报,那多莉丝要面对的就是刚刚银镜中海兔男子一样的海族队伍。
“既然红潮要的是灰袍,为什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