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敬的眸色变得阴鸷,面上却维持冷静之色:“周大人。”
周修文一身正气凛然,道:“不知六皇子到来,下官有失远迎,如今陵阳城内不太平,为保障六皇子安全,还请六皇子移步府衙暂居。”
“不必了。”一瞬间的慌乱过后,东方敬沉声道:“我奉命视察江南,因事来一趟陵阳罢了。”顿了顿,东方敬冷声道:“倒是本王一早就听说,陵阳城能混入了北丘国的细作,周大人,父皇信任你,将你派来陵阳这样的江南重镇,如今还是在战时,此事,你如何交代。”
周修文临危不乱:“下官正在核查。”
东方敬眯了眯眼:“具体事宜如何,你与本王说一说,如何得出的北丘国细作之事?有何证据,谁人见过。”
周修文道:“还请六皇子移步县衙,具体事宜,下官会与朱将军尽心解决。”
“周修文!”东方敬咬牙道:“本王问你话。”
周修文不卑不亢:“陵阳城内之事,下官自会尽责,不劳六皇子操心,请六皇子移步县衙。”
东方敬被气笑了:“你以为,本王不会将你如何。”
周修文当做看听不到,略微强硬地道:“六皇子请。”
东方敬早在京城的时候便听说周修文脾气非常硬,跟周家家主长袖善舞的性子如两个极端一般,当下见他这般,又因自己无皇命却现身陵阳城而心虚,不敢闹出大事,只冷笑了一声,拂袖而去。
府衙里有专门停留的地方,东方敬自知自己出现在陵阳已是不合规矩,如今被人横插一手,与北丘那边本就不牢固的合作,恐怕已是岌岌可危。
北丘国是他一半的倚仗,若是关系破裂了,不知日后还需等多少年,可他还有这么多时间么?
再想起昨夜突然出现的那个蒙面人,东方敬心中越发不安。
“六爷,接下来当如何?”黑衣侍卫问道。
东方敬抿了抿唇:“周修文不是个善茬,在京城的时候,本王便知这新秀,与京城周家那群怕死的老不死不一般,只是……昨晚那人,到底是谁还未可知,怕只怕,事情摘得没那么干净。”
“昨夜爷易容了,对方应当没有发现。”
东方敬摇了摇头,昨夜之事,越想越心惊,而后低声道:“你想个办法,与那边的人联系上,若是不行,莫要勉强。”
“是。”
*
陵阳搜城一日,依旧无果。
氛围略显紧张,期间,东方敬两次想出门,都被拦下了,就连他的侍卫出门,也被拦下了。
东方敬自然是气急败坏,但他也不敢有过分的表现,如今他人已是泥菩萨过江,只能坐等事情的风波过去,细想之后,干脆先坐下来写一份回京的折子,打算先于周修文的折子到达京城之前,上奏给惠帝,洗脱自己的嫌疑。
同样的,周府,周修文的私人府邸。
云莞已经一日未曾见到萧韫之,她捋清了这大半日的事情之后,心里慢慢有了一些猜想,恐怕萧韫之与周修文的关系不一般,而昨夜他受伤之后,偏又立刻发生了细作进程的事情。
那么,萧韫之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表面纨绔fēng_liú的贵公子,那副慵懒,万般不在意的表皮之下,又是怎样一颗心肠。
云莞有些烦躁。
“阿莞,你怎么了?”云怀礼问她。
云莞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你是不是在担心大公子?”
云莞本来想张口否认,但她确实在担心萧韫之,没法否认。
云怀礼也沉默了,良久之后,他才低怒道:“北丘国这帮蛮子,真希望有朝一日,杀尽敌人,老百姓过上生安生日子。”
云莞低眸不语。
天色渐黑,没有萧韫之的任何消息,云莞夜半难免,辗转反侧之后,只好披衣而起,出了房门,坐在檐下回廊边发呆。
也不知道何时能找到那个细作,若是找不到,陵阳城便一日不开,阿爹阿娘没有消息,怕是要担心了。
正胡思乱想时,头顶上掉下一个小松子,云莞抬头一看,便见一日不见的少年,正坐在屋顶上,含笑看着自己:“小财迷,半夜不睡觉,在想什么呢?”
云莞猛的站起来,眼里几分欣喜,正要开口说话,意识到什么,压低了声音,对着屋顶上的萧韫之低声问道:“你怎会在这里?”
萧韫之拍了拍手,站起身,轻轻一跃,人便已经到了云莞的跟前。
少年眼里分明的笑意,不知是月色太柔还是风太轻,让他的眸光在这样的深夜里,变得温柔了许多:“来看看你,半夜不睡觉,在想什么呢。”
说话间,萧韫之已经屈指,弹了一下云莞的额头,惹得少女不满地撅着嘴巴。
可到底担心萧韫之,云莞问:“城内如何,细作的事情,有眉目了么?”
萧韫之含笑道:“这两日依旧封城,放心便是,我已将消息传回镇上,让你家人放心,好好待在周府,过几日事情便过去了,到时候再回家。”
云莞皱了皱眉,仰头问萧韫之:“那个细作的事……应该不仅细作这么简单吧?”
萧韫之笑了,“小姑娘家家的,想得倒挺多。”末了,道,“总之,好好在周府待着,余事莫多想,知道没?”
云莞闷闷地:“哦。”
萧韫之笑了一声,云莞问道:“你的伤还好么?”
“不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