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既然不肯要赏银,云莞便也不勉强,从镇上的太和楼,一人买了一小坛西江酒赠与他们,这酒是名酒,几人推辞了一阵之后,便都收了下来。
云莞便与云珍儿一道留在了陵阳城。
“今日真是多亏了那几位好心人。”云玉娘感叹道。
云大伯和云怀诚还处于愤怒之中,之前云珍儿虽说过,但却并没有说过她在李家的详细遭遇如何,今日才详细听说了,当下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云莞也叹了一声气,“姐姐,不怕,明日就能解决这个事情了。”
“若是,若是李家人说谎怎么办?”云珍儿依旧担心。
云莞眯了眯眼,眼神坚毅:“便是他们说谎又如何,人人都长眼睛,一无婚书,二不拜堂,三李家五郎已死,四有邻居,能堵得住悠悠众口?姐姐莫怕,陵阳城告不成,咱们便去济州府稿,再不然,便告上京城大理寺,我便不信,还无人能还我姐姐一个公道!”
“阿莞……”云珍儿动容,眼眶湿热:“有你这样帮我,姐姐不怕。”
“是啊,姐,你别怕!还有我,我和大哥也陪你!绝不让人欺负了你去。”
弟弟和妹妹这样护自己,云珍儿终于破涕为笑。
“还是阿莞想得周到,告官之后,若是能为珍儿讨回公道,咱们家日后便太平了,李家也能受到惩罚。”事情虽尚未判决下来,但云大伯心中已经有了憧憬。
事实上,云莞自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便从书肆买了好几本东澜国律法的书本回去,在她看来,明晓当代的律法,是必须的,也能借此来保护自己的权益。
她道:“大伯,二哥,娘,不管怎么说,报官永远都是解决大部分问题的好办法,也能永绝后患,咱们做生意的,更要清楚东澜国的律法,免得被人欺负了去。”
云怀诚心中赞同:“阿莞说得对,二哥回去就看律法。”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程度,云珍儿心中烦乱,一夜未眠,云莞便也这般陪了她一夜。
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客栈门口竟然停了一辆车,车内走出一个熟悉的夫人,竟是周少夫人。
她是昨夜听丈夫说云莞来县衙告状,方知了事情的真相,听完了云珍儿的遭遇之后,更是气得半夜也睡不着,第二天一早,便来看云莞了。
周少夫人与云莞本就有缘,她这一来,惊得云玉娘和云珍儿还有云怀诚父子不知如何。
所幸周少夫人是暗中来的,安抚了云莞几句,让她安心,务必会还云珍儿一个公道的,便又离去了。
巳时左右,府衙再次来人,传唤云珍儿入堂。
周修文动作果然快,今日入堂,李家的父母,李家痴傻的大郎,当日的媒婆,还有李家和云家的左邻右舍都过来了,府衙大堂里,乌压压一帮人,见到云珍儿,李家父母当家气得大骂她不知廉耻。
云珍儿却熟视无睹,径自站在一旁,直到一声惊堂木响起,一声声威严的肃静和木杖敲打的声音响起,府衙大堂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周修文虽年纪轻轻,但是审问、办案自有一套。
他眉目深敛,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善于掌控人心,没几句话下来,原本连连否认的李家父母,便因为前言不搭后语、屡次说谎而差些被上刑,再加上痴傻的李家大郎不时捣乱,甚至还试图去抓着云珍儿,弄得府衙大堂一片大乱,还有媒婆率先老实交代,李家父母最后不得不老实交代自己骗婚、不顾人伦,移花接木的事情。
至此,终于真相大白。
周修文判定云珍儿与李家五郎婚姻无效,此后,婚嫁与李家无关,同时因为李家的行为,不仅赔罚李家给云珍儿三十两银子,还将大牢之中那五人,杖责二十,再因扰乱市集,再添十杖,念在李家父母年事已高的份上,并未仗责,但赔罚三十两银,也吓得两人心头大骇,当场晕在了大堂上。
他们不明白,分明是李家的家事,这样兄弟共妻的事情,别的村庄也不是没有,为何到了他们家这里,竟然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
云珍儿终于讨回了公道,克制不住心情,当即便在府衙大堂之中哭了起来,今日围观的百姓不少,这样的骗婚案,几乎是第一次看到,一时让人大为震惊,既震惊于李家的不知廉耻,也震惊于,云珍儿一介妇人,竟然不顾名声这样将事情闹上了官府。
但不论如何,对于云家、对于云珍儿而言,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官府证言,此后李家的人,再也没有办法将她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