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清晨,三两马车缓缓停在了陵阳城一家尚未开张的店铺的后巷门口,这便是云家尚未开业的玉器铺。
卯时的清晨,街道上尚无行人走动,唯有这一处尚算热闹。
运送玉器回来的,是西州商会暗地里的人,进入东澜国境内,便由萧韫之的人接手。
为避免追查和司马长良的追踪,一路上不走官道,遇城不入,几次转变路线,先南下后北上,所以花费的时间也久了一些,所幸一路上并无不顺。
“都小心一些,这可是贵重东西。”
“你往后边去,扶着后面,千万别摔了。”
管事的指挥着小伙计将马车上的玉器拿下来,小心翼翼地搬运进了新铺子的后院中,前后折腾了将近两刻钟,彼时天色已完全亮开,才终于将所有的玉器都运进了铺子之中。
“辛苦老伯了。”云莞道:“这一路艰难,几番辗转,幸好有你们。”
“姑娘说笑了。”一路总负责的管事老伯是萧韫之的人,对云莞亦是非常恭敬:“姑娘吩咐的事情,岂有不尽心的道理,倒是在路上耽搁了两日,让姑娘好等。”
“老伯说的哪里话。”云莞将一个荷包放到老伯的手里:“辛苦了将近半月,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一番,在陵阳城吃吃酒,去人间至味吃一顿,账便记在我的名下。”
“哎哟,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老伯连忙拒绝,“都是我们分内之事。”
“不碍事,是你们辛苦应得的。”云莞不容拒绝,强行将银子塞到了老伯的手里。
老伯推脱不掉,满是感激地应了下来。
待院子里整理好了之后,集市上渐渐热闹了起来,三两马车才慢悠悠地离开了新铺子的后巷。
新铺子名为“珠翠阁”因尚未开张,连伙计都没有,只有一个提前安排好的管事在看着。
玉石大大小小,装了三个大箱子。
云莞自然觊觎当日司马长良为曹世荣买下的三块几百斤的原石,可到底在西甸,司马长良的地盘上,他们离开的时候,还那般匆忙,为了减小目标,只能放弃那三块原石,如今它们还好端端的在司马长良的手上。
这一次运回来的玉石,半数以上其实都是尚未切开的原石,大部分是以燕行之的名义买下的,少部分是云莞自己在赌石市场上捞回来的,质量有好有坏,既有原石,也有已完全切割开或切开了部分的玉石。
云珍儿还处于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怎么这么多啊,这得花费多少银两?”
她以为,云莞买下的,也就是几块玉石而已,可如今瞧着一箱,小如趾头,大如巴掌的碧色、青色、青白色的、绿色的玉石,云珍儿还是震惊了。
云莞笑道:“姐姐,这些大多都是一般的玉石,成色不算上乘,大多还是中等下等的,十块可能都比不上姐姐手上的羊脂白玉镯子呢。”
云珍儿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瞧我,差些便忘记了,东西还有好有坏呢。”
说是这么说,但云珍儿还是道:“可这也太多了,超出了我的想象。”云珍儿瞧着箱子里的东西,也很是疑惑:“而且怎么还有这样多的大石头?”
运回来的原石,基本都是没有切割的,其中大块的有七八块,最大的一块,将近一个小水缸的大小。
云珍儿认得玉石,却并不晓得,玉石还没有切割开的时候,其实与一般的石头并无特别的差别。
云莞简单地解释了一番,云珍儿才恍然大悟。
瞬间便觉得,这么些贵重的东西全都放在这个铺子里,心中竟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姐姐多虑了,到时候咱们还得请两个身强体壮的练家子来看店才行,如村里的纸坊一般。”
“也是。”云珍儿笑道,“阿莞,如今玉石既然已经运回来了,咱们何时才能开业呢?”
为了节约成本,云莞买的不是尚未雕琢的玉石,便是赌石而来,没有切开的原石,真正要开店,还需将玉石雕琢成玉器方能开张。
“这事儿急不来,我想着得等着一两个月才行呢,二哥也快要成亲了,这段时间咱们家里忙得很,还有玉匠还得好好寻一寻。”
近日,因着多留在城里筹备珠翠阁之事,云莞也在城里找了几位懂得雕琢玉器的师傅,但考量之后,她并不是很满意,只觉得他们的手工艺,尚有提升的空间,但东澜国极少产玉,尤其是陵阳城附近更加不产玉,缺少手艺精专之人,便是有,也早已被一些玉器商人给收走了。
云珍儿道:“罢了,也急不来,还得细细安排才是。”
天光大亮之后,云怀诚也跑过来瞧了,待见到了运送回来的玉石之后,夸张的表情比云珍儿更甚,直让人觉得滑稽,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他同样不懂得看玉,问了云莞不少闹笑话的问题。
待听清了云莞的话之后,云怀诚才挠了挠脑袋:“二哥不懂这些,见识还没有阿莞多。”
说罢,他又疑惑了:“不过阿莞,你为何懂得看玉呢,二哥咋不晓得,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云莞心中一哽,暗道自己方才的说辞带了些漏洞,只好解释道:“我从阿爹的书箱里捡到了本说玉的书,瞧着有兴趣,去西甸的时候,便对照着来买了,尝试了不少次才成功呢。”
云怀诚不疑有他:“我家妹子就是这样聪慧!”
云莞抿唇笑,云怀诚道:“师傅的事儿,我也问了几位朋友,陵阳城确实再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