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东海,张昊便一路向北。
离阳之北为北凉,北凉以北为北莽!
张昊此来,便是要求一个快意,会过了王仙芝这当世无敌老匹夫,见一见那位我不求道、道自然来的骑牛道士,再让这世间人知道,武道,不求天地气运,不问气数鬼神,但凭七尺之身自可傲然天地!
这方世界的武者,一入天象便与天地连通了气运,可惜成也气运,败也气运,纵然飞升,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仍要插手人间,攫取气运补充自身,浑无半点仙人逍遥!
能够移山断江、摧城翻海却要俯首人间帝王,更无法力敌千军万马,实在是可笑可悲之极!
武者本求超脱,强加一身气运却无疑是给自身上了一具枷锁,张昊看不惯。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世界的武道跑偏了,不像武道,倒向神道在靠拢。
一路行来,倒是个繁华盛世景象,离阳一统天下不过十余载,当今这位皇帝更是一等一的勤政,虽不敢夸什么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也吏治清明,百姓安居。
可惜,这一切都不过是表象,士族与寒门的冲突,刚刚经历过春秋之战的骄兵悍将与文官体系的冲突,中央朝廷与地方藩王的冲突,看似平稳的表面下,宛如将要爆发的火山,随时可能令这个刚刚一统中原、结束春秋不义战的王朝翻天覆地!
但这些和张昊无关,他又不是离阳的国师,没必要操这份儿闲心。
再说赵家世代恩情寡薄,没一个好东西,也就是徐凤年重重束缚,要保北凉无恙,要保中原安定,最后换来的还不是兄弟背叛?
千般道理,万般说道,冠冕堂皇,左右不过一个寡义!
张昊走得不快,因为路上但闻不平事,但见有冤屈者,他便要伸手管一管。
欺男霸女的,巧取豪夺的,逼死人命的,但凡他遇上了,查明无误,任你是世家公子、地方豪绅、士林名流,总免不了人头落地。
人生天地间,自当快意也!
此方世界无数高手,唯一能令他心生敬意的也只有那王妃吴素,此剑抚平天下不平事,此剑无愧世间有愧人,当得起一句风华无双。
张昊的大肆杀戮,自然很快便震动了江湖庙堂,被杀者幕后的势力更是请动一群群的江湖人物来缉捕这名胆大包天的凶徒。
但结果没有任何例外,任你是初出茅庐的江湖侠少,还是享誉多年武林名宿,但凡阻在他面前的,无一不被一拳震碎经脉,下半生只能在床上躺着渡过。
直至一位在某一州中称王称霸的二品小宗师给一拳轰成了四分五裂,离阳官府也好,自发报复的人也罢,终于停下了这种无用的举动。
因为他们结合种种消息,总算是知道了这位杀神的真实身份,或者说,先前的战绩!
和王仙芝东海一战,一时不落下风,从容而去的武道大宗师。
这种几乎屹立在武道巅峰的人物,有一个曹官子就够离阳头痛的了,如何愿意轻易的再招惹上一人。
反正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离阳的谍子赵勾甚至在暗中帮这位小爷一路收尾,至于死了人的,那只能自认倒霉。
一个王仙芝,不照样划地为城,在离阳立下了一个国中之国的武帝城;一个曹官子,更是三入京城,来去自如。
武道修为到了这种近近乎仙神的层次,本就非世俗一切所能约束。
尤其是,这位便似是自天上来,查不到半点端倪和过往,便是想针对他作出算计,却也找不到门径。
赵勾的某位上得了台面的人物甚至亲自出面许以重利,想要拉拢张昊。
但他自然不会应之。
十数日后,他已踏入北凉,天低云垂,山峦起伏,渐有壮阔之感。
北凉境内,龌龊事并不比离阳治下少,相反,某些所谓将种子弟行事之嚣狂,令人发指。
张昊自然同样不会手下留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武当山上,年轻的师叔祖忽然一反常态的来到了那座“玄武当兴”的牌坊,看着山下方向。
闻讯赶来的掌教王重楼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道:“小师弟,万事还有师兄们顶着呢!”
洪洗象轻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诸多武当山的后辈小道士们便看到了一幕奇景:一名白衣肆恣的少年足踏虚空,如乘风蹈云,飘然而来!
张昊一眼便望向了气质温和、相貌清逸的年轻道人,笑道:“该叫你齐玄帧还是吕洞玄?”
轰!
一语惊天下!
年轻道人却是平静之极,说道:“叫我洪洗象就成。”
“也是,今生你就是洪洗象。”张昊点了点头。
洪洗象目中流露出一位好奇道:“为何我算不清你的命数,而目模模糊糊的指往天外?”
张昊毫不在意道:“我本就是来自天外,自应如此。”
王重楼神色微震道:“怪不得世间无人知道阁下来历,原来尊驾是位谪仙人!”
洪洗象转头认真道:“师兄,是天外,不是天上。”
张昊更是冷笑道:“仙人?他们也配?一群苟延残喘之辈而已!”
洪洗象神色怅然道:“原来天外当真还有别的天地,尊驾为何要降临此世?”
“自然是为求武道,证长生!”张昊洒然道。
“世间可有真长生?”洪洗象问道。
张昊道:“自然有,自求己身,不假外物,性命双修,走至极致,自证长生!”
他说的是武道修行中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