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楼,七层之巅。
一间静室内,张昊一身白衣,端坐在一方蒲团之上,清逸的眉眼间显出了几分慵懒之意,大部分时间都在静静的思索着什么,偶尔翻一翻身前的一些书卷。
这并不是什么武功秘籍,只是一些市面上最常见的佛经道藏。
大日梵宗身临中土的消息,自然在第一时间就送到了他的手里。
面对这种强敌,张昊丝毫不敢轻忽,自从回到天都,他便在为这一战而作准备,抛下了所有俗事,深居简出。每日里读书,思索,沉淀,蓄养精神,力求将自己的状态保持在最完美无缺的地步。
此时的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在不断凝聚、拔高,随时可能会踏入凝聚识神的层次,只欠了最后的一下打磨!
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张昊的脑海里自然而然的交织出了薛未寒的形容,甚每一个表情都惟妙惟肖。
“小薛,进来吧!”
陡闻此声,薛未寒微微一惊,作为曾经的当世第一杀手,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随时的改变着自己的步伐轻重,呼吸频率,乃至于血液循环的速度,伪装早已深入本能。
至于气味,先天高手,时时与天地交感,洁净如新生,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特殊气息留下。
推门而进,就见到张昊端坐上首,俊美无瑕的面容不含一丝人英的表情,双眼之中若包含着一方虚空世界,幽幽暗暗,浩大苍茫。
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有一种似乎灵魂都要投入其中的错觉,薛未寒心中一凛,“阁主的修为愈发深湛了!”
张昊气息一敛,顿时变成了一个阳光俊美的少年,起身负手道:“你有事吗?”
薛未寒犹豫了一下,道:“阁主,有些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昊眼中神光突然一闪,似能洞穿人心,唇角逸出一丝笑意:“你是说六天魔门?”
薛未寒微微一惊,随即点头道:“不错!阁主虽然打压下了江湖正道,但对于六天魔门却不可不防。正道在明,魔门在暗,其实后者要比前者危险的多。尤其是……”他看了张昊一眼,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尤其是魔门中人占据了我手下的一半!
张昊在心中续道。
“你这个魔门杀戮子,却让我小心魔门,倒是让我有点意外!”张昊似笑非笑道。
薛未寒苦笑道:“阁主何必拿我打趣,未寒早已反出血池,和魔门再无干系!”
要说薛未寒此人,经历亦颇传奇,此人出身勋贵,祖上封侯,至他这一代虽已没落,但也依然袭着爵位。
他十二岁之前,一直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十二岁那一年却突然失踪,等回来时,已有十六岁。
表面上,他依然是倚马斜桥、fēng_liú多情的贵公子,薄幸之名传遍青楼。
实际上,他却以“血未寒”之名名慑江湖,乃黑白两道震惊的天下第一杀手,不知多少武林豪雄被暗中取走了一颗六阳魁首。
直至娶妻之后,他才厌倦了这种人生,一心要摆脱六天魔门中主掌杀戮的血池对他的操纵。
血池自然不甘他的叛离,用出了种种手段,最终,他在妻子,出身梵净山的女侠杜瑶卿和一众好友知己的襄助下,与血池之主决战大漠深处,将其斩杀。
至此名慑江湖数百载的血池一脉fēng_liú云散,他也终于恢复了自由之身。
但依照魔门的规矩,他这位击杀了上一任血池之主的血池传人,有资格成为魔门新一任执掌杀戮的魔主,是为魔门杀戮子!
张昊正是知晓他的过往,才在组建监兵阁之初便将他调入麾下,此人才智卓绝,江湖庙堂双重的身份让他对于这世间种种不公体会颇深,对于张昊的种种改革也极为支持。
“放心吧,魔门的事,我自有打算,现在就任由他们蹦跶吧!”张昊轻笑道。
“那严知白?”薛未寒又问了一句。
“此人倒也是个奇才,以魔门魔主的身份居然成为了堂堂内阁首辅,不过他隐藏再深,在我眼前也是无所遁形!”张昊平静道。
薛未寒释然,“阁主自有决断,倒是未寒多虑了!”
张昊走至窗前,凭栏而望,天地众生似乎尽收眼底,慨叹道:“江山,江湖,世事不过一场棋局,只有跳出,方可得见更为动人的风景!”
“阁主与大日梵宗的决战已是势在必行了吗?”闻弦歌而知雅意,薛未寒不由问道。
现在天下形势虽然一片大好,但这一切都系于阁主一人之身,若阁主战败,薛未寒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虽然对阁主有着绝对的信心,但天下三大宗师这三名武者心中的圣山就像是一片庞然阴影,压在他的心头。
张昊推开玉石窗台,任由清风贯入,阳光洒落,笑道:“我等待这一战,已经很久很久了,希望大日梵宗不会令我失望!”
他的心灵似乎超越了时空的界限,感应到一股庞大、内敛似又无所不至的精神力量在向己笼罩而来。
遥远的另一处地方,一座镶嵌金、银、玉石、琉璃等八宝的软轿中,一双若幽潭般深不可测的眼晴睁开。
这是一名身披红袍的高大僧人,皮肤光滑如玉石,轮廓俊伟得近乎妖异,衬着修长高挺的身姿,实有一种近乎于神圣的魅力。尤使人惊惧的便是他那一双幽深不可测的双眸,仿佛深渊,又像两个黑洞,能够吞噬一切精神意志!
这便是西域大雪山所有番人心目中的神,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