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宣收回目光,卷好宣纸,缓缓起身,另一只手拍了拍衣袍。他径直走向那位坐在一头庞大黑兽的北厥人。
黑兽名为夔,头生一夔角,有遇水不溺则壮如蛟龙,入山则虎狮难敌称王霸的传闻
赵晓小眼睛不停打量着他,听到师傅说是旧友,不是来抓他们的。赵晓便没有了之前的慌张,但目光仍是小心翼翼地望向那人。
坐于的男子容貌普通,身披一袭锦衣,腰间悬有一方玉佩。
“太平令,好久不见了。”叶宣面露微笑,看向他说道。
被叶宣称作为“太平令”的男子大笑:“叶先生,是好久不见了。”
“塞外苦寒,叶先生怎么就只穿了一袭青衫?虽说炎夏白天热,可晚上就如寒窖般冷。不应该这么不爱惜自己。”
太平令目光移向赵晓,见到后者身上简陋的羊裘绒衣,和那分颇有些怪异的面孔。他微微愕然,问道:“若非骊阳都没有钱财给国师你买衣服出行?”
叶宣听得出来太平令言语中淡淡的嘲讽意味。他并未放在心上,随意道:“太平令说笑了。”
太平令翻身下马,走到叶宣跟前,笑言:“叶先生可知北厥要和骊阳,要和北梁交战了?”
叶宣坦然笑言:“我正为此事而来。”
“哦?”,太平令故作疑问。
青衫读书人竖起三只手指,朝向哪位太平令,郎声道:“三年!三年之期内北厥和骊阳停战。”
太平令将身子凑上前,压低声线,沙哑道:“叶先生在我北厥平阳州杀我士卒,杀我百夫长,陛下还没和你算账呢,你是真不怕死?”
叶宣低头笑笑,边笑边摇头,伸出手指了指身前的男子道:“要是你们北厥王庭的那位真要杀我……”,他顿了片刻,扫视四周,“不用等我一路来到扶龙州,单是平阳州就有千军万马等我了。”
“你说是吧,陆沉。”,叶宣招手示意赵晓来他身边,没有去与那北厥王庭的大国师对视而是自语道。
北厥王庭国师陆沉不怒反笑,拍手称赞:“叶先生不愧是骊阳双壁,敢只身来北厥,这一身胆气我看不输徐芝豹。”
“之前在朝会上总是听闻那帮武将戏说你们骊阳文官个个贪生怕死,今日一见,我回去定要砍了几个人的脑袋。”陆沉轻描淡写地就要将几个人的命运作了判决。
于此同时,陆沉负于身后的手微微颤动,隐藏在暗中的北厥最精锐的牒探隐身遁去。
叶宣嘴角上扬,没有言语。
陆沉同样报之一笑,只不过笑容冷血,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回心转意想杀了你?陛下不会杀了你?”
叶宣叹息一声,牵住赵晓的小手,走到陆沉坐骑凶夔跟前。“你不会杀我的。”
“原因?”
叶宣神秘一笑,仿佛看透明白道:“因为你想让我在沙场兵败而死,至于你们北厥的皇帝。”
“他是因为不想让你死。”
陆沉愣住,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虑叶宣的言外之意。
说着,叶宣和赵晓都来到了虎夔前,它肤色由黑转红,朝叶宣呲牙咧嘴,时不时喉咙中的低吼让赵晓心里害怕的狠。赵晓躲在叶宣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陆沉收回心神,倒是好奇这位骊阳和他同为国师的人在卖什么关子。他目光玩味,他所养的这头凶夔可不是什么凡物。只不过是跟从了他后,脾气收敛,凶性被驯服了许多。却也不是温顺之辈,毛色由黑变红,就说明这凶夔是真动怒了。
然而事实却出乎陆沉意料,只见叶宣胆大包天的将手放在凶夔身上抚摸,原本凶象频露,近乎要暴起伤人的凶夔竟然平和下来,伏在地上。
叶宣夸赞虎夔一番:“真乖。”
陆沉轻邹眉头,似乎对此前叶宣的要求做出回答:“要让北厥不与骊阳交战是不可能的。”
“只是我没有给出让你满意的条件罢了,哪有什么不可能。”叶宣抱起赵晓,跨坐在凶夔上,赵晓一开始还不愿意,生怕惹怒了身下足足两米高的凶兽。但见到凶手异常温顺,再加上有叶宣在身边,便安然坐于背上。
陆沉见此,脸庞抽搐,低沉地说道:“你想干什么?”
叶宣一本正经地哈哈大笑道:“我和这头雄夔说,骊阳境内有一只雌夔,带他去传宗接代!”
“尔敢!”陆沉怒斥叶宣。即便是陆沉暴怒喝斥叶宣,也不见那些埋伏在高坡上的精锐杀手们动身,可见其行令森严。除非陆沉下令,否则他们都不会出手。
见此,叶宣满意地点头,“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我看不用沙场见,我今天就能让你身死道消。”言罢,这名上一秒还和颜悦色的青衫男子,下一秒凌人威势,桀骜不驯。
陆沉仅听闻到那人轻松言语:“杀他,哪怕是一千人都拦不住他。”,后者嗤笑:“除去你们北厥的军神,拓跋宏亲自出手,我应付的够呛外,剩下的人谁挡我谁死!”
已经坐在虎夔上的叶宣将手中的画纸轻抵自己额头,半点没将陆沉放在眼里,只是说了一句:“拓跋宏,你若再不出来,你们北厥的地图我可要带走咯。”
一语惊人,就连不远处的陆沉瞳孔收缩。天穹顿时气象万千,云海翻腾。谁知那名青衫男子仅是瞅了眼,便很没有风度的架御虎夔逃离,速度极快。
“徐芝豹,快来呀!救命呀!”
陆沉猛然抬头望向北梁方向,一道惊虹自地而冲三千里,一步入北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