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氏猛然一惊,却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哎呦,想要休妻啊?休吧,休吧,现在就写休书给我吧!”
过惯了平安喜乐的小日子,一想到要回到侯府,过那水深火热的苦日子,她的心里就不禁一阵颤抖。而且,在樟树县的日子里,在没有跟紫苏闹翻之前,她跟紫苏来往过几次,她从紫苏的身上,学到了自强自立,尝到了自强自立的快乐,也尝到了劳动的快乐!
如今,她没有把自己放在侯夫人的位置上,而是放在一个普通县令的母亲的位置。她学了左邻右舍,在后花园开辟了一小块菜地,带着丫鬟婆子和女儿方琼,下了菜种,看着自己种的青菜萝卜大蒜和小葱,一点一点的发芽抽叶长大。
这种快乐,是在侯府里跟小妾勾心斗角,完全无法相比的。和小妾勾心斗角之后,余下的是无尽的害怕和担心。而种小菜,种小葱,除了快乐,就是充实。
没错,在樟树县的日子,她过得无比的快乐,也无比的充实。唯一让她懊悔,让她羞惭的,就是跟紫苏闹翻了!
因为跟紫苏闹翻了,让她和儿子之间的感情,出现了很大的裂痕。原本一直很开心、一直朝气蓬勃的儿子,忽然就变得很失落,很伤心难过,失去了应有的活力。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在这个当口,她绝对不能离开樟树县。一来她不想再被困在侯府,做一只被关住的鸟雀;二来,她也是放心不下儿子。而且,儿子没有妻子,也没有小妾,她留在樟树县,还可以跟其他的夫人小姐打交道,多少也能帮到儿子。
如果丈夫一定要她回去的话,她还不如被她休了!当然了,最好就可以和离,这样对儿女的的伤害会小一点。和离了,她照样可以跟儿女住在一起,照样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不过,她敢打赌,忠信侯一定不会休妻,因为他不敢!
方恒,是忠信侯世子,也是方家的顶梁柱。方恒,是她的亲生儿子,就凭这一点,忠信侯就不敢当真休掉她!不然的话,方恒绝对会把侯府闹得天翻地覆,搞不好忠信侯第六房小妾,就要被赶出侯府!
这样,忠信侯果真舍得么?应氏确信,他是一定舍不得的!
忠信侯傻眼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应氏竟然不怕他休妻。不但不怕,似乎还求之不得,挺乐意他这样做似的。
一时之间,他默默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应氏见他心虚了,顿时咄咄逼人:“不敢写休书是吧?是怕恒儿跟你闹翻是吧?那么,就和离吧 ,和离的话,我更加乐意,对孩子们也会好一点!”
忠信侯被震住了:“你,你这个疯婆子,你到底想要干啥?莫非,你以为我就不敢休掉你了?”
应氏冷哼一声:“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琼儿都多大了?都十一岁快十二岁了,从她还在我的肚子里开始,我就守活寡。这样的日子,我也过够了,再也不想委屈自己了!你想要休我,那就休吧,赶紧的休!咱们夫妻一场,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如果你能同意和离的话,我会忘记过去的恩恩怨怨,感谢你的!”
这一番话,她说的情真意切,没有半点做作。
忠信侯再次傻眼了:汗滴滴,她这是真的不想要忠信侯夫人的身份和地位啊,她这是真的不想跟自己过下去了!
她,这是来真的啊!
怎么办?休妻跟和离,那都是不能的,绝对不能!
应氏冷哼:“要不,就析产分居吧!这样的话,对两个孩子的婚事,就没有太大的影响。等到孩子们都成亲了,咱们再和离吧!”
忠信侯怒道:“析产分居,你休想!这辈子,你生是方家的人,死是方家的鬼!我这就将你抓回去,这辈子,你休想再踏出侯府半步!你就乖乖的呆在侯府,老死在侯府,休得再出来丢人现眼!我的女人,如何可以在外面抛头露面,破坏儿子的前程!”
应氏尖锐的喊道:“早在十二年前,在我怀了琼儿的时候,你的眼里就再也没有我,天天窝在小妾的怀里。这十二年以来,你从来就没有踏入我的房门半步,我一直苦熬着,过着守活寡的苦日子。你我夫妻,早就名存实亡,想要我死为方家的鬼,请恕我办不到!”
忠信侯:“我是你丈夫,我是侯爷,我想让你活你才能活,我想要把你关在侯府里,就一定能把你关在侯府里!如果你反抗的话,我就上折子给陛下,把世子的位置给李氏的儿子!”
应氏:“你这个混账,恒儿也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
忠信侯:“没错,恒儿是我的儿子,但是他也是你的儿子!如果你执意要跟我对着干的话, 那么这个儿子我也不要了,反正李氏还生了一个才五岁的儿子,我现在抓紧培养,也还来得及!这辈子,我不是只有恒儿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小的儿子还可以好好培养!”
可惜的是,李氏生的两个大儿子,都是纨绔子弟,不堪大用。不然的话,他也不用就指望方恒一个了!
应氏满脸煞白,瘫软在了地上,不知所措。
就在这当口,方恒推门而入,他在门外,已经听了好一会儿了。如果不是妹妹方琼一直拉着他的手,他早就冲进去了。此时此刻,他再也无法忍耐了。
“娘,起来吧,不要害怕,一切有儿子在呢!”方恒走了过去,关切的把母亲扶坐在了椅子上,又倒了一杯热茶给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