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袍与红袍对视一眼。
鹤老抬着烟杆,沉声道:“人熊在外,协助齐国平叛。禁军在昌隆,拱卫王都。岳山左近,此刻唯有独孤一军。其余军队,皆是武慎掌控。这两日,独孤军更是被隔绝在外。不得不问,武慎居心何在?”
鹤老从怀中抽出一卷羊皮,“此书乃是我鬼见愁死士拼死夺得,乃是武慎与文官勾结造反的证据!”
人群中不乏目力极佳之人。林焱善于狩猎,目力也是上佳,定睛去望,正能见到皮上最后一行血字,“定保公子为王,齐心合力,共举大事!”
群雄之中,交头接耳。吸气声此起彼伏。
鹤老将羊皮塞回怀中,高声道:“事到如今,已是证据确凿,武慎要反!”
周遭一静,有人道:“这羊皮可会造假?”
鹤老冷冷瞥去,“我鬼见愁二十几条人命,也是造假?”
无人答话,鹤老叹了口气。
“老夫知道,燕王确实多有不到之处,让百姓承受许多苦难。但这些苦难,却换回烈国溃败,大燕扬威下!举国欢腾!”
“我等习武之人,为何习武?难道不正是为了保家卫国?报国请命?此刻!”
鹤老骤然一顿,深邃目光询绕而过,“正是我等!忠君报国之时!或许会血洒于此。或许不得全尸。但是,为黎民,为大燕,吾等鬼见愁,无所畏惧!诸君!”
烟杆一挥,烟丝落入火堆,篝火上窜一丈。
“谁与我,一同为国尽忠!”
周遭先是一静,片刻之后,群雄激昂。
林焱望着满院沸腾,却是心中难安。
不只因大燕,更因石磊。
这些江湖豪侠,能人异士,此刻只想家国大事。又有谁会关心石头的死活?
是了,在大义面前,谁又在乎,一个人物的生死?
可,林焱在乎!他暗暗握住千磨。
同一片夜,同一个月。
道房室中,木桌案,两只蒲团。
月撒案上,武睿与武慎对坐。
武睿为武慎斟酒,“王兄,我们兄弟俩,多久未曾这般坐在一起喝酒?”
武慎心接过酒杯,“大王日理万机,难得空希”
武睿微微苦笑,“孤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大燕。也只有王兄懂我。众人皆为王之乐,只有王兄知孤之苦。”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面上露出缅怀之色,“想来还是年少时好。王兄从就护着孤,无论孤做什么,你都不曾反对。无论孤要什么,你都不曾与孤争。有你这般兄长,乃是孤之福分。”
武慎皱眉凝思,似也回到当年那岁。
他沉吟片刻,也是举杯饮尽,“去日难追,那情那景空追忆。大王与我,都回不去了。”
“是啊。”武睿叹了口气,抬头望月,“都回不去了。”
半响,他又绽颜笑道:“不这些丧气话,来来来,祝孤,封禅大典,万事顺利。”
武慎举起酒杯,注视武睿双眼,“祝大王与大燕,千秋万代。”
两杯相交,饮干见底。
一种酒,不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