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山的战斗仍然在继续,只不过没有最初几天那么激烈,进攻的鞑靼人更像是在应付了事,每次只是象征性的进攻一次,扔下十几具尸体就退了下去。
李凡放下望远镜,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屑。炒花部的鞑靼人,明显没有了进攻的勇气,之所以不退走,无非就是期望困死皇家驿卒罢了!
他们有成功的可能吗?驿卒们的战车中的给养,至少还能坚持五天,想必那时戚金也应该回来了吧!
跳下战车,李凡走向驿卒们扎营的地方。一路上李凡不停的和驿卒打着招呼,并且准确的说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来到一处独立的营帐前时,里面传出一声惨叫,李凡脚步略一停顿走了进去。
刚走到一处最大的帐篷前时,门帘一挑,满脸憔悴的李时珍走了出来。
李时珍哪还有当初的模样。身上穿着皮围裙,上面布满了褐红色的血渍。
头发乱糟糟的,胡乱用头巾包住。脸上的皱纹又深了许多,但一双眼睛却是格外的明亮。
见到李凡第一句话就是:“你来的正好,快随我进来帮忙!”
李凡摇头苦笑,医圣就是医圣,恐怕脑海中除了治病救人,就再没有其他的了。整个营地中,也就只有他对自己呼来喝去。
“先生!您多久没有休息了,再这样下去,您撑得住吗?不如……”李凡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如个屁!救人如救火,都是我大明好男儿,若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老夫的手中,老夫岂不白活数十年的岁月!
别废话了!快随老夫进来!”李时珍眼睛一瞪,竟然爆出了粗口。
李凡只得跟着走进帐篷,先把自己的头发用布包好,又在烈酒中洗了三遍的手,才走进帐篷最里面。
里面摆放着一个宽大的案板,上面一名腹部中箭的驿卒正躺在上面。
几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在奋力的按住那名驿卒,不让他乱动,牵动身上的伤口。
李时珍则是,正用烈酒清洗驿卒中箭的小腹,被烈酒灼烧伤口,那名驿卒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赵山泉!身中一箭,仍然手刃鞑子的勇气哪去了?你在战场上能忍受伤痛,怎么到这里就怂了?
你还是不是皇家驿卒,不要给皇家,给陛下丢脸!”
李凡的低喝,让案板上的赵山泉停止了挣扎。呆呆的看着李凡,低头时眼中落下泪水。
“大人!小的没救了,您还是给小的一个痛快吧!小的家中还有幼弟,小的不求战功,只求您能让他进学……”
“闭嘴!老夫还未开口,就算阎王来了,也休想带走你的性命!
乖乖给老夫躺下,否则老夫在你身上开十个八个口子,再让他们给你缝上!”李时珍霸气的低喝道,还用手一指那些打下手的少年。
赵山泉被吓得脸都白了,一想到自己身上被人像破布娃娃般,缝来缝去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大人!小的……,还有救?”
“当然有救,当初我也被箭矢刺穿小腹,就是为李先生所救。你家幼弟进学的事情,我准了!
不过,他要是不好好学,你可要狠狠地教训他,不要啥也学不会,给咱们驿卒丢脸!”李凡说着上前,挥手让那几个少年放手。
“真的?”赵山泉眼中露出生的希望,往案板上一躺,光棍的说道:“李先生!您就动手吧!皱一下眉头,老子就不是……”
“啪!”赵山泉还没有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李时珍眼睛一瞪道:“在老夫面前自称老子,讨打!”
赵山泉吓得一缩脖子,老老实实的躺在案板上,任由李时珍清洗伤口,再不敢乱动了。
李时珍的动作很快,清理干净伤口,又把一碗汤药给赵山泉灌下,随后运针如飞,眨眼间十几颗银针就刺入赵山泉的身上。
此刻赵山泉还有意识,身体却再也动弹不了,一个劲的眨眼睛却说不出话来。
李凡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李时珍却微笑道:“这是老夫总结出来的手术办法,先用汤药让病人不觉疼痛,再用针石截住病人经脉,如此方可放手施为!”
“中医针灸麻醉?”李凡惊呼出声,他没想到还真有这种神奇的手段。
李时珍没有理会李凡的叫法,走上前打开一本医书,摆放在一侧,看了一会才用刀割开赵山泉的小腹。
李凡将刀和打造精巧的止血钳递给李时珍的同时,也注意到医书上画着的人体结构图。
图上人体结构画的逼真与李凡后世见到的差不多,只不过使用的是白描,没有色彩而已。
李凡暗自咋舌,李时珍这段时间要去鞑靼人的尸体,应该全部用来解剖了,否则哪来如此详细的医书。
没想到这位一心救人的医圣,下起手来毫不手软,难怪本草纲目成为传世之作。
“看什么呢!还不把剪刀递给老夫!”李时珍的声音响起,李凡连忙将剪刀递了过去。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完成。缝合伤口时,李时珍往上面洒了一些青黑色的粉末。
看到李凡疑惑的眼神,李时珍开口道:“这就是陈皮上取来的发霉之物,治疗外伤的确有奇效,只是仍有三成使病情加重。
哎!如此奇物,竟然还有毒性,老夫还是医术不精啊!”
李凡听完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下来,您老都把青霉素弄出来了,这还叫医术不精,其他郎中岂不是要抹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