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师徒谈论良久,围绕着某道话题延伸,其中真意有些不相似之处,和岑夫子的理论想法有相径庭之差。
不过二人明白眼前的处境,想要有些强力手段,摄服那些野心勃勃者,倒是理所当然,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丹丘生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弟子,发现从头到尾聂束君的话都不多,却总是能一语中的,中其中最关键的要害。
对于此,作为老师的丹丘生很是满意,至少证明聂束君不再是当年的聂束君,他的思维更加活跃,做事情远没有当年那样一板一眼,恪守方正的呆板。
强硬的一面,暂时丹丘生没有看出来,不过他能够感应到,眼前的弟子,一如当年那般骄傲。凡是骄傲的,必然极其强硬,理所当然的推论,结果更加显而易见。
聂束君没有注意老师的目光,站起来走到窗边,草庐不算高,却能轻易容纳他的身高,站在俯瞰山下的桃林,可见那条直通外面的通道。
湖尽水源……得一山……山有口……仿佛若有光……
桃花鲜美,落英缤纷……
桃花在风中尽情的纷飞,给予桃源最美丽的场景,聂束君喜欢刻苦修炼,同样喜欢在修炼之余,站在孤独而冷风的尽头,遥看桃源数里的桃树林。
望着那些纷飞的桃花瓣,望着桃树棵棵粗壮,望着桃源能盛世长存,便觉得其心安慰,刻苦修行的苦闷郁结之气,都在瞬间消失殆尽。
丹丘生瞥了眼聂束君的背影,没兴趣地继续喝着酒,虽当年他种植了满桃源的数里桃树,但对于欣赏桃花瓣的美景,他倒是没什么兴趣,因而几年来,都不在桃源当中,选择游历世间,去看看外面的那些风景。
半响过后,聂束君仍然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桃花景物,丹丘生扬了扬酒壶,道:“若是你有想法,可以出去看看世间尘俗。桃源景致就这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究有穷尽之时,看的有些烦闷是理所当然。”
“书青在世间游历多年,桃源的事务你也主持了多年,何必拘束自己。且修行同样是修心,游历红尘,领会外物,倒是对修行有利无害,权衡之间,你可以想想。”
“今日回来,想必这些年应该不会再离开桃源,年纪颇大,要享受享受安然自得,饭来张口的日子。桃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有我在,自然会处理好一牵”
“这段时间,等解决项信回咸阳的事,和皇帝谈好,你便可以出桃源,去世间游历一番。至于后面处理李家那道承诺的事,白易不是出来了,自然有她会帮衬!”
聂束君没有任何神情激动,转过身,极其恭敬地朝着丹丘生行礼:“多谢老师成全,桃源二十年,是有些烦闷。该出去看看,始终看不到那道门槛,修行全无意义,不如外出散心。”
听见聂束君的话,挥了挥手,又是到那道门槛,眉头微蹙,肃声道:“那道虚无缥缈的门槛,是修行者做梦都想要迈入的。堑鸿沟,难以逾越,你要放宽心态,莫要多想,否则得不偿失。”
“能在你这样的年纪走到如今的境界,算是世间罕见的奇才,若是你都要因此苦恼,那世间修行者岂不要愤愤然羞愧自裁?”
聂束君眉梢微扬,含着淡淡的笑意,始终憋着:“老师的是,既然是出去游历,便不该抱着破境的想法。否则过犹不及,反而误了平日的心神,容易酿成v首发
丹丘生很欣慰聂束君的领会和答案,点零头:“正是这样的道理,若是七境内,倒是可以强求。那道越七境的门槛,随遇而安即可,那是极深的机缘。”
“正如在外面遇到位年轻人讲过的,应宗能一日一夜观遍诸多异象接连,直至越七境。非是单纯他的悟性超绝,乃是机缘深厚,到了那一步,起来,不过幸运罢了。”
轻描淡写中有些刻意和浅薄,不过聂束君不是普通人,自然能明白话里面的精髓,不会去理会那些没必要的杂言,深思片刻,点零头。
正准备拿起酒壶喝酒,突然想到之前师兄交代的那些事情,放下酒壶,便对聂束君问道:“李家那道纸张传承,是件极重大的事情。想来你应该有所关注,那年轻人现在在何处?”
聂束君回想起晓白当初的,还有梁兴居在学宫传入的那些话,点头道:“在学宫当中,李立青给出那道纸张有半年,那青年现在才拿出来,实在是有些奇怪。”
“最近事情较密,倒没有用心去调查青年的身份,是弟子的错!”
瞧着聂束君恭谨道歉的神态,丹丘生笑了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没什么大不聊事,何须道歉,那青年的身份,书青已经告诉我……”
聂束君道:“何处来人?”
丹丘生眉骨微突,有紧索眉关的意味,沉声道:“来自河北道渝关,是帝国退役的军人。同时他还是云乾的兄弟,或无血亲关系,却是从一起长大。”
不出意外,处变不惊的聂束君脸上出现震惊的神情,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紧握,手背上面的青筋几乎都要暴起,指甲被捏在手心当中,扎照这样的力度,迟早嵌入手心的软肉里面。v更新最快/
丹丘生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紧张:“都是些陈年往事,他能得到李家的那道纸张,看来是李立青有意的承诺和弥补。”
“能送到我们这里来,又能进入学宫,想来他的资不弱,收入桃源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不知道他和晋阳,和学宫外那桩事,有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