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如之前料想,开始渐渐变得稀疏,斜风细雨挂在天空,显得有寒意寂寥,同时又有淡淡的愁绪飘洒在空中。
咸阳的事情,造成的影响极大,连是那些诸国间谍都开始惶恐不安起来,寂静无人的街道,总是有几道黑乎乎的老鼠流窜。
学宫是帝国最受尊重的机构,是天下读书人最憧憬的圣地,出现学生被杀的案情,都让读书人们感到丝丝被冒犯的愤怒。
眼下的情况,无论是谁处理学宫的案件,只要处理不妥帖,给不出满意的答案,那这名官员的仕途想必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
前有咸阳令,后有大理寺丞。
两者都是咸阳排得上名号的官员,现在令狐不知原因而被下狱,大理寺丞江文通抓耳捞腮,办了好几天,半点头绪都没有。
从这种情况来看,似乎可以预见这位经历风雨而屹立不倒的大理寺丞,会在这场小风波中,落得如何惨淡的下场。
时间流逝,过去仅仅一天。
大朝会的时候,皇帝突然免了大理寺的告破案情之责,转而任命太常寺卿和咸阳府共同侦缉案件,早日告破悬而未决的案子。
大理寺在其中的艰难,顿时舒坦放松,并未对江文通做出任何惩罚,他依旧是稳如泰山的大理寺丞,让咸阳百姓都为之疑惑。
江文通背后到底是不是皇帝?
背上背着如此沉重的担子,就这样说放下就放下,半点做出惩戒的表示都没有,让人感到疑惑,同时令狐走出大理寺监牢,完全想不通现在的局面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如果是以前,他是明白了皇帝陛下的含义,否则怎么走入大理寺的监牢,可这才几天,风头一下子完全变了。
又出来接过沉重的担子,当然咸阳府管理都城咸阳,附近县乡的案子是该咸阳府查理,倒是没有错误,但太常寺是怎么回事?
太常寺在皇室手中,日常处理的都是皇室祭祀,或些不可数的宗庙礼仪,怎么会参与到学宫学生被杀的案子里面来。
皇帝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令狐想不通,同时又烦恼那件摸不清的案子,如果是之前还担忧不知道该怎么查,该不该避开那位殿下。
现在他明白,自己可以放心大胆去查,完全不用避讳那位殿下,毕竟他的背后有皇帝陛下,而且查案的权力,是他通过下狱换来的。
咸阳令因莫须有而被下狱,是绝难弥补的,只能释放些更高的权责,让他能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完全不受影响。
……
……
梁兴居站在房间外面,静静注视着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间,有着淡淡的白光隐藏在湛蓝的天空中,一闪而过,无法琢磨。
从昨日晓白离开,梁兴居没有再继续躲在那件屋子里,而是直接走到了阳光之下,任由那些该来的人,前来找他。
云安昨日半夜前来,发现了他,诉苦说了两个时辰,同时在最后离开的时候,问了他几个莫名的问题,梁兴居都没有给回答,云安就离开了。
经过这几日的修养,林亦的身体好了大半,从外面完全看不出他受伤的情况。同样他在学宫,且受伤的事情,没有被云安发现,一旦发现,必然不得了。
身上的伤势痊愈,自然没必要在躲着,即便云安站在他面前,只有不亲切接触,是绝无可能发现他身上的伤势的。
淡淡的血腥味,通过几次清洗,早已消失,衣衫换了套新的,前些日子的那套衣服,直接被丢在火盆里面烧成灰烬。
走到梁兴居身边,林亦面色如常,瞥了眼梁兴居,感激道:“你放心,救命之恩我一定不会忘记的,早晚会报答你。”
梁兴居眼神漠然,扫了他一眼,寻常道:“你要怎么报答我?靠你这离窍巅峰的境界?还是靠你一腔热血?或是你觉得那些能支持你的人?”
林亦皱眉:“我……”
梁兴居打断他的话,继续道:“有些话,本没必要再继续说,可若是不继续说,怕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继续胡作非为……”
对于这番话,林亦打心底不喜欢,不过梁兴居救过他,且帮助他掩盖了许多难掩的秘密,还保住了学宫学生的名头,忍住想要开口解释的冲动,直接沉默。
望见林亦沉默,梁兴居有点欣慰:“该说的话,今日直接放在这里。我是学宫祭酒,手这座学宫的领袖,坐视学生被杀,不是我所愿意看见的。”
“不过碍于当年的情谊,且你是事出有因,这因又是我所愿,才允许你胡闹一回,但仅仅只有一回,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学宫创立百余年,时至你之前,从未有人能杀敢杀学宫在读的学生。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不希望在你身上看见第二次。”
“百余年来,诸位祭酒都不曾完成的创举,最后结结实实落到我手上,让我汗颜,同时又让我恼怒,是我默许,自当有我终结。”
林亦欲言又止,沉默半响,眼里似有着要说的话,联想之前梁兴居说的,还有传闻中的学宫,让他不得已再次陷入沉默。
乃至陷入无尽沉沦。
杀王涛,问出想要知道的线索,这件事他做的没错。杀学宫学生,不管是怎样的原因,都不是能解释的道理,这件事他错上加错。
不过他不后悔。
世间的杂事很多,多到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繁密,人生在世,总是要做些错事,知错能改是好,不后悔同样不值得批评。
林亦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