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剑在林亦手指间玩出剑花,自然向下时,径直插入王涛的大腿,又是握住剑柄,狠狠扭动了一下。
鲜血泊泊流淌着,地面上的血迹浸入泥土中,裤腿从最初的暗沉,变成了刺眼的猩红,随着剑抽出来,腿部出现道恐怖的血洞。
林亦脸上依旧是漠然不可见的神情,双眸的精芒透过斗笠落到王涛扭曲的脸上,说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般蠢,更没有你预料的那般有耐心,所以你最好不要挑衅我,否则我有千百种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涛奋力地往前面倒去,仅剩下的那条手臂高高抬起,张牙舞爪朝林亦抓来,林亦漠然地看着那只手臂,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剑影在眼前一闪而逝。
一截短短的手指落在地上,快速蠕动片刻,彻底死绝。
皱了皱眉头,听不得道道不歇的惨叫,连是眼帘都比平时放得低,眼前的王涛实在有些凄惨,林亦虽然能下手,却不一定能忍心,低着眼帘看不清楚最好。
林亦将剑插在地上,剑刃对着王涛的一条腿,说道:“该跟你说的事情,该有的劝告也都说了。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的话,那我只好将你折磨至死。”
“至于你掌握的那些秘密,将再没机会说出口。在我看来,不能活着,对那些秘密守口如瓶又如何,死都死了,还能有人对你抱有感激吗?”
“当年数万精锐大军的覆灭,都不能让他们有丝毫犹豫,我想你的死,在他们看来也不过如此,或许连是调查都没有,直接将你抛尸,被满山野狼叼去吞食都是可能的。”
“你现在的惨况,不都是他们造成的吗?何不拉几个垫背,如果我知道去报仇,被杀了,也算是他们为你报了仇……”
一连贯林亦说了很多话,其中有着不少具备诱惑性质的言语。现在的王涛对他的仇恨到底有多深,或许比他为兄长报仇的意念都还要深,还要执着。
王涛的眼睛里面渐渐渗出鲜血,眼角流着血泪,他没有哭泣,止住了脸上的扭曲,说道:“你真的想要知道,难道你不怕我骗你吗?”
林亦耸了耸肩,抬头望着那轮月缺,树林里面根本看不见任何影迹,约莫能瞧见王涛的容貌惨状,林亦感慨道:“有些事情,不是因为危险,不是因为害怕被欺骗,就能不去做的。”
“即便你是骗我,我依然会跟着当年的痕迹去查询,直到确认那些人是幕后黑手,再下手……”
王涛道:“如果你确认不了?”
林亦居高临下俯视着王涛,氛围陡然变得紧张凝滞,沉默半响,只听他说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王涛道:“告诉你,你能放过我?”
斗笠里面的表情变化迅速,转瞬间就是回答:“当然可以,你又没有见过我的模样,即便不杀你,你也不能找我寻仇,没谁知道我的身份,能行……”
听到林亦的肯定,王涛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看不出任何能劫后余生的兴奋。或许是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太过凝重,层层遮盖的痛苦,扭曲不清的面容,使得很难看出那点喜悦。
林亦没说话,表情依旧严峻肃然,半低着头,居高临下注视着王涛,等待着王涛说出他期盼很多年的答案。
王涛吐出来稠血,舔了舔嘴唇和碎掉的牙齿,开始从头到尾说他知晓的那些隐秘。
……
……
不知道故事真假,当然林亦不在意故事顺序是否如此。
故事终究是故事。
是可以在纵酒之余,摆在酒桌上面叙述的故事,到底里面有着几分真,几分假,都不重要。
林亦需要的是故事本身,需要的是故事里面那些推动进程的名字,一字一顿都记在心里,让他永远都不敢忘记的名字。
很自然的述说。
没有当年咸阳风暴中的那位御史大夫,没有九卿中的某些,甚至某些不知名却很重要的名字,都没有出现在王涛的口中。
说到了当年的皇帝陛下,说到了当年三道重量奏折入京的李立青,说到了学宫中现在的那位祭酒先生,说到了很多林亦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很聪明的将以前听过的故事联系起来,确定继王涛之后,应该针对的目标。明白在学宫开学那日听到的故事到底意味着什么,想要更加准确知晓王涛是不是说的真话,就必须朝着那道方向去。
……
……
坐镇军部的柳如逝会因为自家弟弟的蠢事,而提刀上大理寺丞江文通的府邸吗?
会因为江文通的一道子虚乌有的奏折而大发雷霆吗?
作为帝国军中,仅次于南军元帅的领袖级人物,坐镇军部的尚书,岂会因为这些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得罪九卿之一的大理寺丞,且几欲拔刀相向。
不管可不可能,柳如逝都不是有勇无谋的匹夫。
十几年前,南郡太守已是地方大员,后跟随李立青出兵宋越两国,又灭掉西方诸国里面的几座小国,他身上可是戴着实实在在的灭国功绩。
要不然,柳如逝凭什么还能坐镇军部,还能高高在上,有如今稳如泰山般的地位。靠的是他灭国功绩,靠的是无双的军事才能,靠的是理政的手段。
……
……
王涛吸了口气,让身体逐渐舒坦起来,抬头看向斗笠,更想要看清楚斗笠里面的模样到底是怎样,在之前,他就觉得这道声音有些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这道声音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