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给展景天的感觉一直都很怪异,在他的人生中,似乎很少和女人有交集,童年生活中,他有爸爸和很多爸爸的叔叔朋友,可是没有妈妈,也没有妈妈的阿姨朋友。成长的过程中,他有好兄弟,但却没有女朋友。似乎很快他就已经长大了,将近二十年没和女人有太多接触的他进入了大学,那些女人突然变得如狼似虎。所以,怎么说呢,在展景天看来,女人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
今天要出来亮相的花魁就让展景天觉得不可捉摸,比花魁更让他不解的是那些争先恐后来看花魁的人。楼下的人越来越多,二楼的雅间也是座无虚席。
展景天又转回头来,白玉堂正看着楼下若有所思。
“喂!”
“?”白玉堂看他。
“那个,我问你,如果不是为了查案,你一个人会不会来看这种花魁亮相的节目?”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展景天又看向窗外涌动的人群道:“觉得有点不可理解。”
……白玉堂看着他笑道:“对啊!你还小么。”
怒!
见景天又开始瞪人,白玉堂收起了笑容,用他那修长的食指敲击着一个翡翠酒杯,“也许是因为,看的人和被看的人都很寂寞……”
“那看了人,和被人看了之后,就会不寂寞么?”景天还是疑惑。
“不会吧,应该是没什么改变……但……还是不自觉地想要改变。”
展景天也开始敲击那只翡翠杯,两人都不再说话,空气中只剩下清脆的敲击声和隔着杯壁,感觉到的,对方指尖上的温度。
晚风楼不愧是开封的第一大妓院,姑娘们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光是垫场的节目就看得人群叫好不迭,戌正时分,花魁的亮相正式开始。
白玉堂要的雅间估计是整个晚风楼里角度最好的了,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楼内的每一个角落,花魁在人们的欢呼声中缓缓从帘后走了出来。果然是美得可以,只可惜展景天对女人的美与不美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他只是纯粹地看着那个花魁而已,脸上虽然施了脂粉,但还是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已经不年轻了,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女人的眼睛,冷漠,毫无生气……就像是死人的眼睛,景天不明白为什么楼下的人会觉得这样的一个女人很美,在他看来,一定要用某个词语来形容这个女人的话,他觉得应该是可怕……或者是可怜……
不想再看下去的展景天收回视线,转头看白玉堂,他很想看一下他是否也与自己有一样的感觉,但是白玉堂根本连看都没有看那花魁一眼,而是快速地扫视着楼下的人群。
展景天惊异于白玉堂凝于锐利的目光,那种像刀子一样杀意的眼神,那才是真正的白玉堂么?好陌生。他不禁想起自己认识他才刚刚两天,对于这个人他一点都不了解,就好像他的武功到底有多好,他为什么有那么多钱,他的江湖地位究竟有多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本能地和他靠近,因为展景天可以分明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纵容……
正胡思乱想间,白玉堂突然轻轻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展景天反应过来,见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想到刚才自己一直在考仑于他的事情,立马恼羞成怒地瞪回去。
白玉堂无奈地拉他起来站到自己身边道:“你怎么跟只野猫似的,稍不顺心就亮爪子?”
怒u想发作,无奈白玉堂早有准备地制止了他,把他拉到身前说,给你看点东西。
说着,双手轻托着景天的脸转向一个角度。
“……”那是靠近大门的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在灯光几乎照不到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他看来大概二十出头,很瘦,样子有一些落魄。他和其他人明显不同,他沉默地专注地看着台上的花魁,脸上的表情平淡,透着淡淡的忧伤。
“就是他!”白玉堂在景天耳边小声说。
“那个逃走的人?”景天小声地问。
白玉堂笑着点头道:“其实你早就猜到那个人为什么要晚了一个时辰才逃跑的对不对?”
展景天无奈地笑道:“你不也早猜到了,不然就不会故意放他走了对吧?”
白玉堂无所谓地挑挑眉。
这时,那人突然转身离开,景天立刻就想追出门,却被白玉堂拦住:“这样下去就晚了!”
“那怎……”
景天的话还没问完,白玉堂已经打开了对过的一扇窗,窗外竟然就是大街,只是这里是二楼,正犹豫间,人已随鬃玉堂飞出了窗外,准确地落在了屋顶上后,看到那人刚好从晚风楼出来,他在楼外谨慎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快速地走进黑暗。景天想追,却被白玉堂拉着坐了下来。
“不追么?”看到白玉堂狡黠的笑容后展景天立刻明白了过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花魁在这里,他就肯定会再来对不对?”
满意地点点头,白玉堂索xing伸开手臂躺在屋顶上,“以前展昭也问过我一样的问题。”
“什么问题?”展景天神经大条地问。
看着漫天的繁星,白玉堂缓缓地说:“有时候你和他很像,你们都喜欢考虑一些别人不会考虑的问题。有时候,你们又很不像……”
“哪里不像?”展景天微微低下头,想看清楚白玉堂的表情,却看见了他眼中倒映的满天繁星,呆住。
“如果是展昭,看到那个花魁时,肯定会很生气,也会很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