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锦知道赵琦欢的性子,安慰于她根本不起作用,反而会引起她的反意,不如安安静静的听她诉说。
赵琦欢把头埋在宁锦肩上,揉了揉有些泛红的眼角,难过道:“絮,我真不想成亲了,一直呆在家中。你干脆甩了三皇子,嫁给我大哥,他那个呆子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可喜欢你了,这样我们三个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听了这话,宁锦不由得一笑。
三皇子她固然不想嫁,但圣意难为,恐会牵连了家族,而赵家嫡长子的好,她也一直都记在心上。
“不行、不行!我不能就这么饶了春试状元,我得回去跟我父兄商量,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竟然敢欺骗本秀!”
赵琦欢是说风就是雨,她是武将后人出身,虽然性子急躁了点,但绝对的言出必行。此话一说出,她立刻站起身,对赵家侍从道:“靠岸,回府!”
宁锦见这情况,知道赵琦欢急红了眼,也想跟着去将军府,以免出了岔子。
虽说自己稍年长了几个月,可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好友在帮自己。赵琦欢不好再麻烦宁锦,道:“絮,别被我扰了你的兴致,我自己回去便是。等下次,我可得让大哥陪我去相府,好好对你道声谢。”
说罢,她率先离开了画舫。
宁锦看着赵琦欢离开的背影,抬手揉了揉眉心,怜道:不嫁给春试状元,这下琦欢不会再如梦境那般被万人所唾骂了。
在那场梦境中,被套上善妒、不孝的赵琦欢为人所不齿,落尽了面子。
梦境中关于赵琦欢的最后一幕,就是她长跪在三皇子楚怿府前,口口声声让楚怿放了她宁锦。
大雨滂沱,血红一地,赵琦欢腹中的第二子也因此没有了。
甩开那些噩梦,宁锦重新回到赵家画舫,让琴师继续弹奏长琴,悠然自得的观赏着碧华湖上的美景。
忽的,一股极淡的香气飘进画舫内,钻进鼻腔。
宁锦呼吸一凝,她是玩毒医人的高手,几乎在一瞬间就判定了是mí_yào!而且是分量极重的极品mí_yào,只闻几口,就能致人深度昏迷。
即使是及时屏住了呼吸,宁锦还是觉得有些眩晕,她虽然想要动作迅速点,但实际动作却十分滞缓的从袖中取出两颗冷香丸,一颗咽下,一颗塞给了身后即将昏倒的青画。
她脑中不断思考着:究竟,是谁在算计自己?竟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做,京城里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太是多事之秋了!
宁锦狠狠的咬了咬下唇,疼痛席卷脑部,但只是让她维持了几秒的清醒。
小半刻后,画舫上的宁家下人已经完全被迷倒,尚有一丝清醒的宁锦终于有些支撑不住。她的眼睛已然睁不开,只有思维还简单保留了几分。
似乎有人进来扶住了自己,宁锦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
那人又提高声音问:“宁秀,宁秀?”
宁锦已是强弩之末,连眼睛睁开都分身乏术,她看不清那人是谁,只能勉强听声音辨认出那人是名男子。
“你……”她含糊的说了一个字,就再支撑不下去,最后一丝清醒被撤去,整个人似乎彻底昏倒了。
而在她昏迷后,黑衣影子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从赵家画舫闪身出来转而上了另一条画舫。他的一番动作如行云流水,竟无其他人发觉,可见武功不弱。
……
不知过了多久,冷香丸的药性逐渐挥发开来。
等宁锦有了一丝意识的时候,发觉耳畔已经没了潺潺的流水声,取而代之的是身下柔软的床榻,看来已经到了陆地上。她努力挣扎着睁开眼睛,入目是干净的房间,雅致的布局中透着低调的奢华,并非一般人的住所。
一瞬间,她想到了无数个可能。
既然对方没有杀自己,那么会是栽赃陷害、绑架威胁吗?她甚至也想到对方会找个男人来侮辱她,败坏她的名声。
是死对头老八宁琪?不对,时间诚对不上,宁琪方才落水了,肯定是先愤怒的回府找大夫人诉苦求支招。
是三皇子的侍妾白氏?不对,她不可能认识如此的高人。
是……
宁锦想了一圈对她有敌意的人,也找不出凶手究竟是谁。她甩掉这一思绪,又换个角度思考——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何?
“吱嘎”一声,极轻的开门声让宁锦忙闭上双眸,放平稳呼吸,做出给人以还在昏迷的举动。
来人是个沉稳的侍女,手中托着一碗汁如黑墨的药。她见床上的相府九女尚未清醒,便动作轻缓的扶起宁锦,然后轻端起药碗欲让宁锦缓慢的喝下。
就这么一瞬间,宁锦突然翻身而起,抬起手打翻了药碗,再从袖间拔出小巧锋利的玲珑刀,动作如闪电般快速的抵在侍女的喉咙上。
这几乎是一刹那的动作!
有武功的侍女由于惊讶于宁锦竟然清醒着,连基本的应敌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出,就被宁锦要挟到生命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主子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说!”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十分巧妙得体,几乎包揽了整件事情的一切。
然而,当宁锦话音刚落时,被她制住的侍女唇角陡然落下大滴鲜血。宁锦一惊,忙掐开她的下颚,侍女一大口鲜血吐出,染红了前襟,竟然是——
咬舌自尽了!
------题外话------
嘤~有木有人潜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