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锦的贴身丫鬟统共只有一人,她不喜太过喧闹,能来去自如的进入小苑的唯有青画一人。而青画此人,宁锦想自己着实看不透——
青画性子看似跳脱,却自带着一股子沉稳。在那场令人胆颤心惊的噩梦中,她是为数不多的能够活下来的人。
此刻,宁锦正暗自思考着这个着碧色裙装的小丫鬟。
青画容貌清丽,算不上惊艳之姿,尤其是一双眼眸特别害怕和旁人长时间对视;嘴巴不是很伶俐,性格也并不算太讨喜……只看表面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可是,为什么在那称劫里青画会全身而退?
莫非是身后有强大的势力?这不太可能。
宁锦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她唯一能确定的是——青画绝对没有异心!她相信自己挑人的眼光,而且两人主仆数年,青画若想要害她,绝非难事。更何况,青画还为她化解过许多危机。
“秀,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都小半个时辰没有翻页了。”青画疑惑的凑过来,把书抢来看了两眼,笑嘻嘻道:“好出尘的慕容公子,不仅是楚国世子,还是楚国的武林盟主呀!”
“原来秀是思春了,不过未来的姑爷三皇子也很不错呢。”
“胡言乱语。”宁锦夺回《天下名人集》,敲了青画一记,着意看了这页画上的人物,只见画中男子面容温润,颜似谪仙,气度出尘,微微上挑的眸似是含着温润的笑,偏偏又疏离万分,引人无限遐思。
纵然是见过这么多出采人物的宁锦,也不禁叹声慕容世子真乃君子端方。
忽然,一只肥胖的白鸽在小苑外盘旋了几圈。
见此,宁锦抬手让白鸽飞进屋子站稳在她手上,又取出绑在白鸽腿上的信条——“若神医解得七毒散,定然奉上十万白银。皇城西雅阁。”
宁锦轻声低喃:“魔教的七毒散……”江湖乃至朝廷中人都知七毒散毒性狠辣,十分强劲,但它却并非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只是会让人受尽折磨,七日后暴毙而亡。
这毒,真是难解的很。
犹记得在那个梦境中,这个场景似乎也一闪而过,那时的她并未应允解毒。其一,她当时医术尚未到家,虽贵为神医却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解至毒七毒散;其二,她还正为不久之后嫁给三皇子生气,自是顾不得其他事。
而如今,宁锦却想去试试。
她想打破梦境的命运轨迹,顺便去看看这个中毒的人是谁,能得下毒人这么“青睐”?而且,自她梦境“苏醒”之后,她总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医术,更加精湛了不少,就如同梦境中十年后的医术,臻近高绝。解七毒散自是不在话下。
看着白鸽振振翅又飞走了,青画兴奋的问道:“秀,又要有什么事了?”宁锦没有刻意隐瞒,所以青画知道,自家秀可不只是相府庶女,更是名满江湖的神医。
宁锦回答的冠冕堂皇,“医者仁心,当已救死扶伤为己任。”
“……秀,可否直白点。”
“救条人命,赚点小银。”
“……”果然还是因为银子,秀你难道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江湖中最敛财、最没仁心的神医么?
小苑有道十分隐蔽的后门,宁锦经常和青画从这道后门出去,鲜少走相府正门,以至于她这个九秀给旁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养在深闺,不谙世事。
半个时辰后,宁锦一袭素衣,面带鬼丑面具,出现在西雅阁大堂。
她此番打扮任谁也看不出她本是相府最得宠的九秀。而身后跟着的青画虽没带面具,却用易容术遮了真实的面容。
有黑衣影子突然出现,拦下青画,恭敬的带宁锦到楼上内间,随后便没了踪影。
推开雕花红木门,宁锦只见一袭玄青色滚金边锦袍,袖口边缘处绣有暗色龙纹的男子背对自己负手而立。他身姿挺拔,气质卓然,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便让人生出一股敬畏之情,显然是身处上位已久。
然而,宁锦却听到自己的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别说只是背影,就算是骨灰,宁锦也能认出这是谁?
——楚三皇子,楚怿。
——这个渣!囚禁狂!
——自梦境中的相府出事后,足足囚禁了她十年、让她数十年不见天日的楚渣!
楚三皇子缓缓转身,他面上亦是易了容,遮住了原本因中毒而苍白的脸色,所以并不怕有人能认出他。随后又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神医,方道:“金帛神医。”他的声音很低哑,带着浓浓的疲倦。
金帛,金钱和丝绸,意指吃穿不愁,合起来便为“锦”字。
宁锦有些庆幸自己带了面具,不然这恼怒恨然的表情肯定逃不过楚怿这渣的眼。努力平复着起伏极大的心绪,宁锦不断提醒自己——现在楚怿还没做出囚禁的事儿,而且梦境中相府出的事似乎也不关乎楚怿。
那是不是还要感谢楚怿在相府出事儿后保全了她,夺了她的自由,囚禁了她十年?摔!
宁锦阴沉着一张俏脸,冷声道:“脱衣,上床。”
基本的医德她还是有的,既然来了,就会务必把病人医好。
楚三皇子只当金帛神医行事古怪,愣了一下,便伸手解开了玄青外袍,又褪去了xiè_yī,坦露着麦色的上身,坐在了屏风后的床上。
宁锦冷着脸打开药箱,拿出针带,取出里面的针再一一用药酒擦拭,以防感染。
施针的过程对病人很痛苦,对医者也不算轻松。
宁锦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