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骂道:“你这遭瘟的黑猫!俺勤勤恳恳地给大家传信,兢兢业业,从不偷懒,也不收分文,你还这么侮辱俺?”
离奴正要回骂,元曜急忙劝道:“离奴老弟,蜗牛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少说两句吧。”
白姬也道:“离奴,不许无理。”
离奴心中忿忿,却不敢忤逆白姬,只能忍住了。
蜗牛见离奴不敢回话,又开口道:“你这夯货猫在三足乌鸦那里受了气,就把气撒在俺身上?告诉你吧,俺今天下午路过居德坊,看见二条大街上一户人家的屋檐上有蓝色鸦羽,有本事你去找那三足鸦继续吵架呀!”
离奴一听,眼睛亮了,急忙问道:“是哪一户人家?”
“哼!俺不告诉你,你自己去找吧。”
蜗牛翻了一个白眼,慢悠悠地爬走了。
元曜急忙出门送客,道:“蜗牛兄好走。”
离奴听了蜗牛的话,坐不住了,打算马上去居德坊找八咫鸦。
“主人,离奴想去一趟居德坊。”
元曜担心出事情,苦劝离奴不要去。
“离奴老弟,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去再生事端了。”
白姬想了想,笑道:“既然离奴想去,那就一起去居德坊看看吧。”
于是,白姬、元曜、离奴吹熄了灯火,丢下一团乱的缥缈阁,一起乘夜去居德坊了。
月上中天,街衢寂静。
白姬、元曜、离奴踏着月色进入了居德坊,走在二条大街上。二条大街上住了不少人家,因为是夜晚,一排排屋檐延伸开去,看不清屋檐下有没有鸦羽,所以三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八咫鸦到底在哪一户人家。
就在这时,突然有凄厉的哭喊声和打骂声响起在夜空之中。
“好疼啊!呜呜呜——”
“爹,不要打娘了。呜呜呜——”
“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你要打打我,不要打孩子——呜呜呜——”
白姬、元曜、离奴感到很奇怪,循着哭喊声走去,来到了一处宅子门口。
元曜抬头望去,发现这户人家的屋檐上有一片幽蓝色的幻羽。
原来,八咫鸦在这户人家!元曜在心中忖度,白姬说过八咫鸦会被黑暗的人心所吸引,那这户人家又有谁心中阴暗呢?
离奴也看见了屋檐上的鸦羽,它眼神一亮,就要破口大骂。
白姬阻止道:“离奴,先看看这户人家发生了什么事再说。”
离奴点头,道:“是,主人。”
离奴几个跃起,轻灵地从围墙跳进了这户人家。
不一会儿,这户人家的大门悄无声息地被离奴打开了,白姬、元曜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户寻常人家,不过三间房舍,院子里圈养着几只鸡鸭,种着少许蔬菜,柴房外的一个大石磨上晾晒着一些豆干和菜干。
已经是二更天了,这户人家的房舍里还亮着灯火,里面哭闹声不绝。
元曜从半开的窗户望去,但见一个络腮胡的壮汉正在用鞭子抽打一个柔弱的妇人,妇人蓬头乱发,满脸泪痕,她的背上、手臂上都是被鞭打的血痕。妇人一边悲伤地哭泣,一边护着怀里的小男孩。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跌坐在角落里抹眼泪,怀里还抱着一个嘤嘤抽泣的小女孩。
络腮胡壮汉一边抽打妇人,一边还往嘴里灌着酒,他醉眼惺忪地骂道:“老子喝酒怎么了?论得上你这妇人来插嘴!看来是我平时打少了,打死你!打死你!”
妇人的身上又挨了几鞭子,她不敢反抗,只呜呜咽咽地哭。
妇人怀里的小男孩挣扎着哭道:“爹,不要打娘了!”
“反了你了,小兔崽子,还跟我犟嘴!打死你们!”络腮胡壮汉喝得酒气熏天,一听儿子还跟他叫板,更加恼火,下手更重了,没头没脑地抽打妻子和儿子。
妇人急忙把儿子护进怀里,可是儿子还是挨了好几鞭子,妇人和孩子相拥着哭泣。
一看见这场景,白发老妪放开小女孩,挣扎着爬过来,去拉扯络腮胡壮汉。
白发老妪哭道:“老婆子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一个逆子!每天就知道灌黄汤,喝醉了就打你媳妇,你媳妇自从嫁过来,身上的伤就从没好过!老婆子我看着都心疼!你怎么自己不去死了算了!早知道如此,老婆子我生下你时,就该把你打死了,也不会弄成如今这样,让你祸害了一家人。”
络腮胡壮汉喝醉了,连老母亲也不认得了,他一脚踢开了老母亲,一边胡乱叫骂,一边抽打妻儿。
白发老妪没有办法,只好爬过去,用身体去护着儿媳和孙子。
妇人又急忙把白发老妪护在身下,哭道:“婆婆您不要这样,您年纪大了,受不得的!”
那个小女孩哭嘤嘤地跑过来,道:“娘亲,奶奶,哥哥,我害怕——”
络腮胡壮汉听见动静,转手就是一鞭子朝小女孩抽去。
眼看络腮胡壮汉的一鞭子就要抽中小女孩的脸,白发老妪、妇人、小男孩都吓得脸色大变。
小孩子身体脆弱,如果这一鞭子抽中小女孩的头脸,只怕她性命难保。
元曜吓得就要冲进去阻止,白姬却伸手拉住了他。
“轩之别急,打不到的。”
那鞭子如灵蛇一般,在半空中诡异地拐了一个弯,反而又绕回去缠住了络腮胡壮汉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