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不……”
后面那个“用”字,被沈娆生生掐断在了空气中。
程北想知道的目的地,沈娆也只字未提,那个地方,要么萧谨南自己走出来见她,否则程北去了也只能是傻等。
微信里跳出来三个问号,沈娆发了一小段语音过去——“我去收拾一下,要赶飞机了。有事见面再说。”
然后沈娆就把手机丢在床上,拿出行李箱开始整理。
理到一半,沈娆看了眼被塞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果断甩手放弃了。
衣服太无辜了,还是饶了它们吧!
离登机时间只剩下两小时了,直接拿上包走得了。
哦不对,还得先知会陆予骞一声,圣心疗养院那些个安保系统也得让季秘书提前解除了,不然她到了那儿也是寸步难行。
“这么急?”
陆予骞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看了眼已经把睡裙换下,连头发都梳理妥帖的沈娆,知道她去意已决,于是也没再说什么,只让她到了之后记得报平安。
沈娆点点头,十分规矩地向男人保证道,一定会在飞机上好好养精蓄锐的。
期间陆予骞也试图联系过萧谨南,对方却是关机状态。
据已经回家的赵医生所说,他就是坐在病床边上,守着白素而已,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守的,眼下她连音都发不了多少。
沈娆听得一肚子火,萧谨南这混球,他正牌女友这会还在外面游魂一样地吹着冷风呢!
转眸瞥见陆予骞那习以为常的淡定模样,沈娆鼓起腮帮子,脑回路异常清奇地问了一句,“你别告诉我他从前就这么喜欢缠着白素。”
陆予骞愣了下,骤然失笑,她是在为过去自己有没有被戴绿帽而担忧么,真是哪儿跟哪儿了。
但男人却也实打实地被这猝不及防的傻气可爱到了,陆太太真是个挖掘不尽的宝藏呀。
“诶哟,不行,我得走了,不然真来不及了。”
沈娆拎起放在沙发上的一套厚大衣,听到身后从书房跟过来的陆予骞,吩咐季林送她。
“不麻烦季秘书了,酒店服务生会帮我叫车的。”沈娆踮起脚尖,双手捧住男人的脸,在他额头重重印了一口,“你加油哦。”
季林默默地把头扭到了一边,冷不防沈娆又补了一句,“还有季秘书也是。”
“好的太太!您慢走太太!”
季林一个打挺立得笔直,声如洪钟,以掩饰自己险些被口水呛到的事实。
-
头等舱,座椅平放,就是一张小床。
沈娆躺着,毛毯盖住胸部以下,两条腿侧着,折出一点点的弧度,过了两秒又撑直,没完没了地辗转。
睡不着是肯定的,她也不困。
索性睁开眼,静静看着天花板。
思绪翻涌,乱归乱,却也不是捋不清,她大抵心里有数。
只有一点,是沈娆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白素醒过来,自己竟然会先陆予骞一步去看她。
好吧尽管这并不是她此行真正的目的,但生活处处充斥着意想不到,这话错不了。
一下飞机,扑面而来的寒气让沈娆自觉地裹上了大衣。
凌晨的t市在沉睡,机场却依旧人声鼎沸,偌大的空间在无数灯光的映射之下,亮如白昼。
但比灯光更白的,是程北疲倦的脸容。
沈娆是在接机等候区的连座椅上看到她的,程北坐是坐着,但她并没有靠住椅背,整个人前倾得厉害,把自己缩成极小的一团,一侧的短发扣在耳后,耳朵尖泛着红,被冻的。
她穿了一件拼接色的格子呢衣,应该是新买的,沈娆又瞧了眼程北脚上的羊皮小短靴,双十一的时候七折优惠她都没狠下心剁手,这会靴尖粘了一个黑乎乎的鞋印,她却没有看见一般地,就那么任它留着。
逼死沈娆这个强迫症,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蹲下,直接帮她拍掉了。
“娆娆?”
程北稍微坐直了一些,正要往回缩脚,下一秒,被沈娆牵着手站了起来。
不想去形容程北的手有多冰,沈娆皱着眉,握得紧了些,另一手摘掉口罩,扭过头问了她一句,“你吃过东西没有?”
但沈娆也就是顺嘴一问,没等程北回答,她就把人拖进一家面馆,叫了两碗阳春面。
“飞机餐真是一如既往的难吃。”沈娆边吐槽,边掰开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大口面,抬眼,蒸腾的热气里,程北夹着一根面,一动不动,神智不知道飘往了哪里。
“不吃完不带你去哦。”沈娆给自己碗里加了一勺醋,看着程北的睫毛狠狠颤了一下,继续道,“要么我们明天再去找?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不行。”程北态度坚决地摇头,“我得尽快弄清楚,我妈还在等我,她需要人照顾。”
要不是沈娆强调了许多遍,那个疗养院内部连只陌生的苍蝇都飞不进,她早已经单枪匹马杀过去了。
“那你得……”
不等沈娆说完,程北就埋头开始吸溜了起来。
填饱了肚子,两人上了一辆计程车。
路上,沈娆终于有时间和程北讲起白素的事儿,对方听完,脸上终于多了点苦逼以外的表情,“所以说,她是陆予骞的前女友?”
沈娆边点头,边叹了口气,这个“前”字还是她自己加的呢,白素出车祸那会,似乎是他们的热恋期……
程北拍拍她的肩膀,反过来安慰道,“你也真够不容易的。”
是吧,她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