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们回去,我去一趟牙行。”苏绾丢个她一个满意的眼神,“很快就回。”
“姑娘路上小心些。”秋霜提醒一句,拉动绳索将那三个人拖走。
暗处还有人保护她的安全,自己不跟着也不会出事。
苏绾扭头顺着来时的路出了巷子,继续往牙行那边去。
近了年关,牙行也比平时忙碌。
苏绾等了两刻钟钱东家才忙完,进门就不住告罪,“让苏姑娘久等了。”
“不妨事,上回请你帮忙打听的事可有进展。”苏绾脸上浮起淡笑,“若是有别的消息,也跟我说说。”
“有消息了,我今日正打算过去找你。”钱东家喝了口茶,拿出块帕子抹脸,“上回说的那布庄被锦衣坊买走了,约好剩下的银子这两日付完,这不是锦衣坊出事了吗,宁可亏定金也不要布庄。”
“他们开价多少,布庄原来有多少人,多大规模。”苏绾一点都不意外。
锦衣坊这几天退出去的银子,少说也有一万两了。
作为汴京最大的绸缎庄成衣铺,再闹下去不止为了过年下的订单会取消,明年上半年的订单退的也不少。
“布庄总共四十人,一个账房、两个管事的,选丝、织布的工人三十人,染布的十人。开价倒是不高,不带房契地契四百两银子,全部算上是六百两,位置在锦堂巷附近。”钱东家脸上浮起笑意,“姑娘要是想接手,价格还能压一压,锦衣坊付了一百、
两的订金。”
“原来的东家为何做不下去”苏绾很心动,但买卖铺子和房子不同,万一是因为商业纠纷导致,自己接过来也会麻烦一堆。
“他们家一直都给宝裕兴织布,上半年锦衣坊定了批货,有问题的不要还不准他们私卖,布庄的东家这一笔就亏了几千两的本钱,还得给工人发工钱,被拖死了。”钱东家想了想,把锦衣坊的操作全告诉她。
这姑娘做生意实在,糕点铺是从他这得消息买的。开铺子到现在,每天都会准备一些糕点给买不起的百姓,一袋一文钱。
一文钱可不够吃一顿,她那铺子放出来的糕点够一家人吃一顿。
自己做牙行几十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换个斤斤计较的,这事就不说了,亏了也和自己无关。
这姑娘是个能成大事的,说不定日后还会照拂自己,该说则说。
锦衣坊原想拖死布庄,逼着布庄的东家用布庄抵损失,那布庄的东家脾气倔,宁可卖铺子也不抵。
最开始开价一千两不含房契地契,锦衣坊放出消息,谁买了这布庄就是跟锦衣坊作对,因此好几个月无人问津。
布庄的东家撑到上个月,最后一批宝裕兴的货交完,实在撑不下去不得不降价。
锦衣坊的少东家找到牙行,开价六百两要房契地契一起,若布庄还不卖就继续挂着。布庄东家无奈,只得同意。
说好了这月中锦衣坊支付剩下的银子,纪元朗带伤从北境回来后,又不想要铺子了,于是再次压价。
还没交割这锦衣坊就出了事,纪家宁可亏一百两的定金,也不要布庄了。
布庄东家已答应这月支付桑农的茧子钱,再找不到人接手布庄,可能就得卖了住的宅子去赔。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钱东家叹气,“这锦衣坊可不好惹,希望姑娘三思。”
锦衣坊眼前的困局是暂时的,她若接了布庄,日后说不定会被打击报复。
“多谢钱东家好心提醒,劳烦你和布庄的东家说一声,让他明日到牙行签订契约,再随我去官府改名盖章。”苏绾微笑扬眉,“不能因为不好惹就不做生意,若有绣娘和裁缝要找工做,你也可以帮我留意。”
锦衣坊的家底不薄,秋闱一事查不出问题,又没有自己钻空子签的契约,应该能撑到流言平息。
眼下的情况,能撑到几时要看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汴京一共三家医馆,其中两家是同安堂。
不是同安堂的那家,是原来太医院的御医被赶出宫后开的。纪元朗想要证明自己得的不是脏病,首选这位御医。
然而他不管找哪家,腿断了是事实,身上起疹子也是事实。
他若是素来洁身自好还好,名声本来就不好,小乞丐们把他每次去万花院穿什么衣服,听哪个姑娘唱曲儿都说得头头是道。
百姓才没工夫去确认,细节这么丰富的流言,必然是真的。
“说的倒也是,那我一会就安排人去传信。”钱东家失笑,“还有个消息要告诉姑娘,最近来了不少东蜀的商贩,想要收购蔗糖,但南境的几个知府下了公告,不准百姓私卖。”
“下公告的知府是打算自己收”苏绾想起北境的棉花一事,哭笑不得,“这公告是不是才下没多久”
“大概有半个月。今日消息刚从南境传回来,各知府巡抚贴出来的公告,都要求买蔗糖的商贩提供种子。”钱东家拿眼看她,“姑娘开了个坏头,各地的官老爷,都想要天上掉下来的政绩。”
苏绾略尴尬,“我也没到会变成这样,回头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就去一趟南境,大概几月份收甘蔗”
“下月中开始,还有半个月不到。”钱东家爽朗笑开,“这事倒也不怪你,得怪那些官老爷自己不动脑子。”
“话不能这么说,没准他们也是希望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