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朋友稍安勿躁,张差役莫恼。”忽然一声清亮亮的声音从人群外传进来。众人急忙回头,就在那人群里,走来十分“违和”的三人,一个异常俊美的少年,约莫十一二岁,后面跟着个满脸麻子但隐含英气的妇人,还有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瘦弱,两撇细长的八字胡,看着娘里娘气,与那少年并肩而行。
且不说这少年小小年纪便相貌不凡,单论那丑妇,那满脸的麻坑,竟是数不清有几万个,还有那中年男子,风吹吹便倒的灯芯一般,这样三人,真是叫人过目不忘。
张航面色沉沉地看着辨识度很高的组合,细想了一阵竟然没有什么印象,本不想搭理他们,但此时,他病急乱投医地问“小公子怎么称呼?听小公子言下之意,竟有办法?”
少年颔首行礼“小民华少。适才,小民大致听了一下始末,认为双方把当事人弄错了!”
大家都面面相觑,当事人错了?
“大家看,疑犯是大黑狗,受害者是林麝,要解决这个问题应该找大黑狗,陈少爷真的很无辜!”
咳咳咳,陈少爷这个“无辜”被口水给呛着了!眼睛睁得大大的,这小子是哪一边的?
“按照这位大叔所说,他的林麝是被这条狗吃了,那最应该问问这条狗是不是吃了林麝。”
张航脸阴沉下来,捣乱来的吧!
那华少也不说话,微微一笑,走到大黑狗跟前,扭头问陈川“你这狗有名字么?”陈川挑眉“刺狼!”
华少点头,转而对着那狗说“刺狼,你到底吃没吃林麝?要是吃了就说一声,做条诚实的好狗可好?”
刺狼被陈川养的油光水滑膘肥体壮,牛犊子一样,看上去很凶,这会儿看着陈川和小厮们都在旁边,刺狼就气势很壮,轻蔑地看了华少一眼,翻翻狗眼站在陈川身边去了。
张航满脸黑线,不仅周围的人开始嗤嗤嗤地笑起来,就连茶楼上的看客们也哈哈笑着道“有趣儿”!
陈川很不高兴“华公子这意思,刺狼不诚实?你是影射陈某吗?”
华公子抱拳“陈少爷误会!这位大叔告的是刺狼,所以刺狼就是疑凶,审狗才是正理!”
陈川好笑地问“你这算审出来还是没有审出来呢?我也没有听见刺狼亲口承认哪!陈某还有事,可不能随着你在这里浪费口舌。”
张航也想快点结案,他觉得很没有面子,听一个半大孩子在这里审狗,分明就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
华少也不恼“张差役放心,既然刺狼是疑凶,断不可马上放走,万一它和别人串供怎么办?按照大燕律法,没有定案的疑凶必须暂且收监。”
众人哄笑不止,自古至今谁听说和狗串供的?
陈川哭笑不得“华公子好没道理,我是不懂兽语,断没有和它串供的道理。不过这刺狼可是我的爱宠,要是出了意外,华公子须得赔我。”
“非也!陈少爷的狗交给张差役和其他犯人一起关押,完全符合大燕刑律,与华某无关。今晚不准探监,不准喂食,明儿一早公开审它,华某定能让它自辩清白与否。陈少爷、大叔,你们可同意?”
西秦客商如今毫无办法,没有证人,张航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赶紧驱散众人,疏散街道拥挤,于是点头同意。
陈川觉得自己同意这半大孩子的建议简直可笑的很,不过他看着小公子相貌出色,华衣锦服,再说审狗这事第一次听说,也有趣的紧,且看看明天他怎么审刺狼!
于是也点头同意。
周围观众看热闹不嫌多,都等着张航点头,明天继续看稀罕。不管怎么说华少以双方都能接受的方式暂时放下武器,偃旗息鼓,止住事态恶化就是好事一桩。
张航看两方都同意,就说“此事张某自会向太守大人禀告,希望华公子不要食言,明天跟张某在此处当众审案!”
华少指天曰“明天华某必定辰时中到此处,如食言,让华某口舌生疮再不能言。”
张航在大家的注视下,寻了一个大木箱子,陈川引了刺狼进去,关上笼子,锁好。
街对面就是怡清源茶楼,是范阳城最大的茶楼,里面新茶推陈出新,所出茶品不仅质量上乘,更是经常推出新品,茶楼有自己的艺人,经常举行演艺活动吸引客人,更甚茶楼设计独特,隔音效果良好,是富贵人家消遣、文人雅士聚会、商贾政客商谈议事之所。
今日,三楼“东篱”间,少年独自安静地坐着,端看那翠碧的茶叶在水中翻滚又翩翩落下,淡淡的水雾里,他嘴角慢慢地勾着,端正着修长精瘦的身躯,一身月白的锦袍纤尘不染,墨发松松地垂在双肩,精致的五官如同雕刻一般地美好,手指修长。真真的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安安静静地坐着,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探出身外去看,但是街上那个辨识度很高的清亮亮的声音一字不脱地入耳。在他听来那个声音不仅清亮,而且还有点甜糯,那样一个少年应该是很美的吧,他心里想着。
“主……长泽,你都听到了吧!”门开了,看热闹意犹未尽的南宫敬亭进来,“你说华氏少年明天会怎么审狗?”
长泽扫了他一眼“不是‘且听明日分解’吗?”
“明天继续看看?好啊!好久没有这么有趣的事了!”南宫盯着长泽的双眼,“要不要晚上看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