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改变了姓氏,你的子子孙孙,都会一并改变姓氏,这就意味着你已经彻底背叛了先祖。以后你若想祭祀,也应该去王氏宗族的宗庙里去祭祀,而非我们东黎族的祖庙。”护卫统领厉声道。
王恒脸色沉了一沉,“儒家先贤有言,祭祀之道,内尽于己,外合乎道。我心中感念东黎先祖给我的躯壳血脉,所以特意来此一祭。这出乎我的本心,跟我姓王姓李,姓赫连还是姓拓跋,并无关系,这是内尽于己。身为羌山赫连氏后人,我想我也有资格入庙祭拜,这是外合乎道。我有这份心,如果守护长老不认可,那就算了。今日走到此处,我已经尽到自己的心。所谓祭与不祭,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护卫统领冷哼一声,“我看你是知道了守护长老的存在,怕了吧。你不敢进,不能进,那就夹着尾巴逃走便是了,还说一堆弯弯绕绕的道理给谁听?”
王恒的目光,森然一冷,他双目盯着那黑黝黝的门户,双手作揖,再度恭敬行了一礼,以傲然的语气道,“守护长老,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毕,本来我没必要再多说。但是这里有条看门狗在瞎嚷嚷,我就不得不再多说几句。今日,进不进祖庙,取决于您的决定,我不会强闯。但是,我把话放在这里。身为赫连氏后裔,我一心视自己为东黎人的一份子,把所有东黎人乃至天下黎人当做是同胞。如果鹤山部要拘泥于宗族门户之见,拒绝我赫连氏入庙祭祖,那么,终有一天,我赫连氏会告诉所有东黎人,究竟是谁,才有足够的胸怀和能力,担当得起宗庙社稷的重担!”
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王恒将强大的道心和雄浑的法力,全都贯彻进了每一个字里面。这股道心和法力的锋芒,则是直指那名护卫统领。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柄千斤重的大锤,重重敲打在那名护卫统领的心上。王恒每说一个字,那名护卫统领身上的气息,就是剧烈一震。这是他在以武道意志,对抗王恒的法力。
王恒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那名护卫统领身躯突然剧烈一震,接着口中鲜血狂喷,伸手捂住了心口,神情痛苦地蹲了下去。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如面粉一般苍白。
旁边那名幕府将军,听了王恒那大义凛然的一席话,心中也是不由剧烈一震。王恒此言,其中表达的意思便是,祖庙,乃是所有东黎人的祖庙。倘若拓跋氏没有足够的胸怀,容不下他们赫连氏,霸占着祖庙不让他进,那么,将来,他们赫连氏将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们赫连氏,才是宗庙社稷真正的担当者和守护者。这一席话中所蕴含的道理、眼光、胸怀与雄心,果然表明了这个人物,是跟大王拓跋坚那般目光高远、雄才伟略的人物。
如果他是守护长老,那么,听了王恒这席话,那恐怕怎么也得松口让他入庙祭祖。否则的话,岂不是显得他们鹤山部完全没有度量和胸怀,把东黎祖庙当成了他们部族的禁脔。而当初拓跋坚力拒一众族中长老的非议,坚决主张将赫连氏先祖牌位移入祖庙之内,恐怕也正是这个用意。要想真正成为一个部族的首领,那就得有容得下其他氏族的胸怀才行。如果没有这种胸怀,那就如王恒所言,他们鹤山拓跋氏,最终也不过是妄据社稷神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