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林贵平那虎头虎脑的儿子手里捏着个糖人跑了进来,看到丁睿便欢呼一声“表兄”,一把扑到丁睿身上。
丁睿抱起表弟,嫌弃的看了看他的鼻涕泡泡,拿出手绢替他擦干赶紧鼻孔,说道:“舅舅,你只管打牌,表弟鼻涕横流也不管。”
林贵平不屑道:“现在知道说你表弟了,还记不记得你自己孩童之时,眼泪鼻涕可是糊了舅舅一身。”
小青正好进来,闻言便屈起手指在丁睿脸上刮了一下道:“羞不羞,大鼻涕虫。”
丁睿嚷道:“说的好似青姐儿小时候不流鼻涕,估摸定然是师娘替你擦的,日后你还得给自己的孩子擦。”
丁睿这么一说,吴梦又想起植令来,忙悄声对着李五道:“你骑着马去海边,瞧瞧植令在不在,把他带来,说某请他吃酒。”
李五不笨,一听便知道何意,不怀好意的望着小青呵呵笑着,转身出去了,小青莫名其妙看着李五的背影道:“这个五哥,怎的笑那般阴险。”
景灵嫣然一笑,说道:“五哥可是帮你干活去了,你也要好好帮帮你五哥,刚才那小娘子如何说。”
小青笑道:“那小娘子姓谷,是泰州灶户出身,家里还有个长兄,一个妹妹,长兄在家务农,妹妹还在上学,谷娘子也上了几年学,去岁让黄掌柜招进来的,人也很机灵,呵呵,配五哥那是合适的,不过就是家世差点。”
丁睿白了小青一眼道:“家世、家世能当饭吃么,五哥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绝对不会盯着这家世瞧。若是都讲究门当户对,几十年后不就成了师父说的阶层固化,富贵人家联姻霸占社会资源,穷人苦无出头之日。”
小青气急,叉着腰一副泼妇像道:“睿哥儿,待你大了问问你父母,看令尊令慈给你找媳妇看不看家世。”
丁睿语塞,他知道自己父亲倒是不太在意家世,自己大兄听说定了门亲,是个普通商贾人家的女子,与丁家那是天差地远。
为此母亲要死要活吵的不可开交,后来拗不过父子俩,才不得不做罢,但立下了规矩,后面两个小的一定要亲自把关。想想疼他爱他的母亲,丁睿还真是有些不好违拗母亲的意思。
正在此时,曹闲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林贵平诧异的问道:“曹闲你这家伙,不在淡水好好陪着浑家孩子过节,跑到基隆来干甚?”
曹闲见一众人等都在,作了个罗圈揖道:“诸位官人开正纳吉,提举,末将也不想来,是李太后说要来看望各位上官,末将这不只得伴驾随行。”
虽然李氏还没有太后的封号,台湾几个知情者都明白不过是迟早的事,早就“太后、太后”的叫开了,燕肃赶紧问道:“李太后呢,到何处了。”
曹闲道:“启禀知府,李太后先到了府衙,闻听诸位官人都在潇湘馆,就朝这边来了,末将先来告知。”
林贵平把麻将一推道:“别打了,出门去迎接吧。”
众人一起来到市场入口处,曹闲吆喝着一群厢军清出一片空地,几人在空地里等着。
旁边来逛市场的百姓们看着几个台湾府衙的高官,郑重其事的站在寒风中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看来是个大人物要来了,他们哪里知道这来的是当今大宋皇帝真正的母亲。
吴梦很是敬重李氏,为了自己孩子的平安长大,不受迫害,忍着思念之情默默的在后宫呆了十几年,在真正的历史上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孩子喊一声“娘”就仙逝了,这是一种多么伟大的母爱。
她也是善良的,没有与刘娥争斗,如果碰上个厉害的,比如当今契丹太子耶律宗真的身世与赵祯如出一辙,他的生母元妃萧耨斤,最后还不是弄死了宗真的养母--皇后萧菩萨哥,自己来个垂帘听政。
过不多时,一辆台湾船场新出的四轮马车在一群骑兵的簇拥下来到了市场门口,骑兵迅速下马隔开了周围百姓的目光。侍女先跳下了马车,塞上一个踏板,李氏掀开车帘下了马车,扫视了众人一眼,在丁睿身上稍做停留,露出了笑容。
众人近前齐齐躬身行礼道:“微臣(末将)参见太后。”
李氏笑道:“诸位大臣起身吧,奴家可不是什么太后,诸位不必如此客气。”
众人心道你不是太后还有谁敢自称太后,景灵连忙上前搀扶着太后道:“太后今日怎的来此,我等这几年的午饭皆是在丁家的潇湘馆共度元日,委屈太后今日午饭就在此处用餐如何。”
李氏和善的笑笑,说道:“奴家想来看看诸位官人元日里过得好不好,这吃饭在哪里吃不是一般模样,奴家并非挑剔之人。”
这里就数燕肃官最大,他连忙带着众人一起谢恩道:“多谢太后关心臣等,如此就请太后入内一叙。”
李氏笑道:“不急,车里还有个调皮的小家伙。”
说罢敲敲车辕,喊道:“元儿,还不出来,我等要进去了,留你在外面喝西北风。”
调皮的妙元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色棉布袄子,嘻嘻笑着从车里跳了出来,大声叫道:“睿哥哥,我来了,今日要带我去坐坐蒸汽车船。”
众人又躬身行礼道:“参见公主。”
李氏皱眉看着这个调皮的女儿,都十一岁还是那么跳脱,如今离开了皇宫更是一匹野马,除了在学堂乖巧一点,平日里就没个女孩儿的样子。
丁睿瞧着这个好动的公主头皮都发麻,知道这几天没有好日子过了。
吴梦和